我想唱歌,唱歌讓我高興,所以我不會放棄自己的想法的。”
南楊終於啞口無言。
就這樣,那個暑假,桑離幾乎是在大家欲說還休的表情中視若無睹地度過。她每天在院子裡大聲唱歌,好像逆反心理已經膨脹到無限大。
那是三十幾度的高溫下,連隔壁院裡的人都能聽到她清清亮亮的歌聲:春天在哪裡呀,春天在哪裡,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裡,看見紅的花呀看見綠的草,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
往往在這樣的時候,桑悅誠也不說話,只是沉下臉看著桑離,見她熟視無睹,便摔了起碼三次碗。
B…7
對桑離來說,那個夏天裡唯一的色彩便是向寧。
是在南楊返校後不久的一天午後,桑離正坐在院門口的臺階上百無聊賴地看一本歷史書。一抬頭,突然就看見不遠處的那個人影,挺拔的、英俊的少年……她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那一瞬間,桑離有點懵,有點拿不準那個熟悉的笑臉,到底是不是真的?
向寧,他現在不是應該呆在省城的家裡嗎?
然而下一秒,懷疑已經被少年溫暖的手掌打破:他走過來,伸手,拉起她,站在她面前,微笑地看著她的眼睛。
他說:“小離,你不認識我了嗎?”
桑離猛地瞪大眼,伸手捏一下自己的臉頰——嘶,好疼!
笑容終於出現在桑離臉上,她喜出望外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子,看到他愣了一秒鐘,然後伸出右手,揉揉桑離臉頰上被她自己掐紅的面板,納悶道:“你掐自己幹嘛?不疼嗎?”
他的聲音那麼好聽,可是天啊,沒有人能夠體會並分享此時此刻桑離內心激動的心情!
那天,她隨他去了海邊,退潮,有很多人在趕海。他牽了她的手,在黃昏的沙灘上、礁石邊搜尋那些被海水帶上岸來的牡蠣、蛤蜊、海星、貝殼……桑離的裙子挽得高高的,在膝蓋上方打了一個結,金燦燦的沙粒沾在她小腿處的面板上,在太陽光下晶瑩地閃爍。她的笑容燦爛明媚,比那天的陽光還要耀眼。
那天晚飯後,桑離第一次對爸爸撒了謊,說是要去同學家玩。可事實上,她是和從姥姥家溜出來的向寧一起坐在沙灘上,看星星,玩沙子。
向寧在夜晚的海風裡笑桑離:“小孩子才玩沙子。”
桑離撇撇嘴:“你未老先衰。”
向寧沒答話,過一會才說:“小離,我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真的?”桑離眼睛一亮,“外國語大學嗎?”
向寧點點頭。
“你好厲害啊!”小女孩崇拜地感嘆,帶著誠摯的豔羨,目光炯炯地盯著眼前的男生看。
向寧笑了,摸摸桑離的額頭,擦去一些細小的沙粒:“我要去讀大學了,你要自己留在這裡讀高中了。”
“啊——”桑離想了想:“你放假時會回來看我嗎?”
向寧點點頭:“那當然,我姥姥家在這邊,就算我不來這裡借讀,每年寒暑假也是要跟我媽一起回來看她的。”
“那好,你去吧,”桑離的表情很嚴肅,“你要給我寫信,給我講大學裡好玩的事,你還要記得回來看我,不然我就和你絕交!”
“寫信,”向寧瞪大眼,“我長這麼大還沒寫過信呢。”
“我也沒有收到過信啊!”桑離堅持。
“那好吧,”向寧點點頭:“等你知道新班級地址以後告訴南楊,他會告訴我的。”
看見桑離開心地笑,向寧想了想,還是問:“小離你還要不要學唱歌?”
“當然要!”桑離快速回答。
“那麼,你想考藝術學院嗎?”向寧又問。
“當然想。”桑離奇怪地看著向寧,似乎他從來沒有問過這麼嚴肅的話題。
“考藝術學院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如果你不學專業,無法透過專業考試,那就不能以藝術生的身份參加高考,你知道嗎?”
桑離搖搖頭。
“我這次回來,也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媽學專業?”
“真的?”桑離有些驚訝,“南楊說你媽媽唱歌特別好。”
向寧點點頭,似乎也不吝嗇對自己母親聲樂成就的讚揚:“她是藝術學院音樂系的教授,省四大女高音之一,教學質量沒得說。如果你願意跟她學,我去跟她說。你只要專心學習就好,別的不用操心。”
“不要學費嗎?”桑離納悶地問。
向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