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現在的日子,完全遵守著兩點一線,過得比上輩子還要苦逼。
上學的時候最起碼有周末和課外時間,偶爾還能約同學一起去放個風,劉青經常和同學一起上學,路上買點小吃,或者逛一逛小店,也還算愜意。
現在就不一樣了,就算他們現在住城裡,可除開過節的日子街上熱鬧好玩一陣,大多數時候也沒甚可逛的,況且劉青現在還一窮二白,辛辛苦苦攢了半年的私房錢,她這次全都貢獻出去了,兜裡比臉還乾淨,真逛了街看到喜歡的買不起,反倒徒增煩惱。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師傅每天叫了人接送她,轎子裡還有小丫頭陪她說話兒,上學的途中,劉青便被看得死死的,想出去放風也沒有這個機會。
就這麼安生的過了一個多月。
天已經轉涼了,秋高氣爽的時節,劉青換上了她娘新做的衣裳。
劉青吃得好,家裡吃完,到了她師傅那裡又有人投餵,身量長得極快,不僅縱向發展了,橫向也慢慢開始發育,胸口鼓了個小饅頭,往常能穿的衣裳,現在穿著就有點緊繃了。
不過劉青春季剛裁了兩身衣裳,這才半年過去,還是暫新的,精打細算的李氏便想著把舊衣裳改一改,還能穿兩年。
畢竟家裡頭現在正艱難著,山上花錢如流水,生意忙到現在還只出不進,她要是給延寧扯新衣裳還好,到底是有功名的人了,要穿得體面一些,但她要是這個當口給青青扯新衣裳,恐怕不用等幾個妯娌發作,就是公公婆婆都能把她罵死。
然而李氏那頭主意剛定,送了一批胰子進城的公公,就當著婆婆和小叔們的面提點她,叫她該花的錢還是要花,委屈誰也不能委屈孩子,要不是女兒不喜歡,公公估計還要摸幾個板子去給她買花戴!
總歸是為自己孩子好,公婆發了話,李氏便也放了膽,給兒女一人做了兩身新衣裳,正好換洗也可以穿。
劉青跟在她娘旁邊湊熱鬧,新衣裳做好就趕緊上身了,女人不管到了哪個年紀,哪個朝代,對新衣服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更何況她現在唯一的消遣,也就是看她娘一針一針的給她縫新衣裳了。
在劉青的新衣裳下第一次水的時候,他們家迎來了一個好訊息,張家的鋪面已經修整完畢,擇日便能開張。
鋪子開張的時候,正是劉家人最忙碌的時候,因此他們並沒有特意進城,能搬得動的手工皂都被他們陸陸續續搬到劉青他們現在住的小院子了,龐大的數量,支撐幾個月是沒問題的,劉家人便安心在自家山上伺候剛種上的茶籽樹。
劉青還是很關心這樁生意的,但她一個小姑娘,誰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劉青纏了幾日,才叫她哥答應開張當天偷偷帶她去看一眼。
兄妹倆已經不在家吃飯了。劉青成天見的泡在江先生院子裡,有時候她師傅沒空理她,她自己練琴寫字,也足以打發時間,江先生索性連飯也留了,劉青不用來回奔波,劉延寧也下了學也直接來他這兒,省時省力。
只等到晚上,兄妹倆再一塊兒回家。
劉青一開始還以為李氏他們不會接受,哪裡知道,連進城來的劉大爺聽了都非常淡定,只是忙不迭把給他們準備的口糧,統統換成了細糧送到江先生家,往後再進城,蔣氏便不再準備那些蔬菜,而是費力尋來的一些瓜果葷食。
看來有了師徒之名,劉家對江先生的恩惠,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誠惶誠恐了。
劉青說服了親哥瞞著他們娘,只要他們中午不回家給李氏撞見,就能瞞天過海。不過在江先生面前,他們是沒膽子搞這種花樣的,因此用過飯後,劉延寧便非常誠實的請示師傅。
“師傅,胰子鋪今兒開張,因家中長輩繁忙,無法親自到場,徒兒想趁著午休,帶妹妹去瞧上一眼,也好叫家人安心。”
劉延寧在家幫他妹妹背鍋背習慣了,一開口就把事情兜自己身上,然而他忘了對面的是他師傅而不是他家裡的長輩,家裡長輩事事以他為先,只要他開口頂在前面,便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而他師傅雖為人淡雅,對他這個弟子卻多嚴苛,堪稱是嚴師,反倒對他妹妹縱容許多。
果然劉延寧的話剛出口,江遠辰就皺了下眉,放下茶杯,淡淡的道:“鋪子開張與你何干?來年便是鄉試,江南人才濟濟,你雖才思敏捷,到底年歲尚淺,閱歷不足,未有必中的把握,更不可被這些俗事所擾。”
江遠辰的語氣雖然不重,但他素來就是雲淡風輕的人,這會兒板著臉說這麼長一段話,已經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