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陸子初語調很慢,少了銳氣,但卻明顯透著不悅。
這話還真是一語雙關,不聽話包含的含義其實有很多,譬如說她沒聽他的話在停車場等他;譬如說他不讓她吃冷飲,她偏要吃……
走出冷飲店,天很藍,雲朵很白,原本還冒著涼氣的冷飲,在陽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薄煙浮起,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阿笙站在店前的廊簷下,因為陽光照射,腳步又往後面退了退,並不急著下臺階上車,而是站在那裡,望著車內的陸子初,白皙的臉上有笑意綻放。
車窗降下來,露出陸子初的臉,也不催她,不得不承認,此刻的顧笙長髮及腰,編織著很清新婉約的麻花辮,悉數披散下來,站在冷飲店外面挑釁的看著他微笑,就是那麼得意的眼神,一下子擊中了陸子初的心。
“真磨人。”電話還沒結束通話,所以當他很隨意的說出這三個字時,彷彿有溪流滑過,清冽悅耳,宛如一陣春風拂耳。
阿笙自己也知道還是車裡涼快,在冷飲店外面站了一會兒,這才走下臺階,上了車。
“還沒吃夠嗎?”某人雖說幫她繫著安全帶,但語氣卻是不善的。
她說:“看著解暑。”
沒拆穿她的小藉口,陸子初發動車子:“午餐前不許再吃了。”
阿笙沒應聲,停了幾秒沒忘記正事:“君尚什麼時候把名字改成了泰和?”
陸子初平靜的打著方向盤:“有這種想法,但後來想想還是君尚比較合適。”
“……那我之前跟你說泰和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泰和就是君尚呢?”分明就是故意的。
陸子初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你沒問我泰和是不是君尚,如果你問,我又怎麼會騙你?”
“……”阿笙無語了,他這分明是在強詞奪理。
遲疑片刻,她說:“我不想在君尚上班。”
“你確定?”因為之前有過心理準備,所以陸子初很平靜。
“確定。”其實還是有些糾結的,但跟他一起工作,總覺得怪怪的。
陸子初淡淡提醒她:“合同怎麼辦?你已經簽了半年,就這麼離開君尚,先付了違約金再說。”
阿笙愕然:“訛我?”
她第一天上班,工資還沒領呢!老闆這都開始先伸手問她要錢了,果真是無奸不商啊!
陸子初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訛’這個修辭我不太喜歡,你也是律師,應該比我還清楚合約的重要性。”
“我籤的是泰和,可不是君尚。”幸好她還有取勝法寶,只可惜……
陸子初單手翻找出她的合約書遞給她,目光帶著同情:“你再仔細看看。”
阿笙心一突,還未看就知道自己中計了,翻看合約書,果真見上面寫著君尚,而不是泰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泰和。
“你算計我?”阿笙臉色漲紅,與其說是被陸子初氣的,還不如說她是為了自己粗心大意而感到羞愧,太相信教授的推薦,以至於在小細節上面犯了錯,簡直是律師辦案處事大忌。
陸子初趕在她氣惱前,單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側眸看她,就是那一眼,卻有沉沉的情動在眼眸中緩慢遊走:“我如果算計你,你現在怕是連骨頭都不剩,全都被我吞進了肚子裡……”
“吸血惡魔。”阿笙忽然間覺得很無力,彷彿被陸子初抓到了囚籠裡。
這話說完,怨氣是發洩了,但阿笙也收到了懲罰,前方車輛擁堵,正好給了陸子初做吸血惡魔的機會。
一直靜待時機的陸子初逮著機會,傾身湊近阿笙,太突然,轉瞬間鼻尖就貼上了她的鼻子,阿笙從溫熱的呼吸聲察覺到了危險,身體往車窗旁挪去,“你想幹嘛?”
“你不是說我是吸血惡魔嗎?”
周遭彷彿瞬間安靜了下來,陸子初忽然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她今日塗著淡淡的唇彩,所以他離開她唇的時候,唇上也沾染了少許。
真是一個妖孽,陸子初雙眸深邃如海,抬起拇指指腹蠱惑人心的擦拭掉唇上沾染的口紅,然後皺眉看著她,就那麼鉗住她下巴,抽出一旁的紙巾,三五下就把阿笙唇上的唇彩全都給擦了。
“好端端的抹口紅做什麼?”語氣不容反駁。
“上班第一天要正式,化妝也是一種禮儀。”
陸子初無奈撫額,藉口可真多,緩和語氣:“以後不許往臉上亂抹東西。”
“別人都化妝。”她小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