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潤是玩弓的,目力過人,叫道:老程!不對啊!那是什麼東西?
獸群中有一個戴著骨牙項鍊的獸蠻老者雙膝跪地,舉手向天,在它面前插著一柄用猛獸腿骨製成的白骨法杖。
它對著法杖俯首叩拜,每次叩拜,天際的殘月光芒便是一黯。法杖下方的地面上,一道縫隙一直伸向二百步外的城牆。法杖彷彿正在吸收月光的力量,將縫隙不斷擴大。
裂地術!臧修與王子雄同時開口。臧修做了個手勢,王子雄一點頭,繼續道:傳說獸蠻人有一種蒼狼術者,天生就具有法力,能裂地斷河,那個獸蠻人想必就是蒼狼大巫。
臧修補充道:蒼狼術者的裂地術消耗極大,它用過裂地術,恐怕活不了多久。
用不了太久,只要活過今晚,它就值了。程宗揚喝道:吳大刀!補住裂縫!敖潤!二百步有沒有把握?
敖潤舉弓瞄向那名蒼狼術者,但大地不斷震顫,一連三箭都沒射中那名施法的大巫。
獸蠻人的奔勢毫無停頓,最前方几名獸蠻武士已經攀住城牆的裂縫直衝上來。
月霜顧不得找程宗揚的麻煩,手向後一伸,喝道:戟來!
秋少君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雙手捧著一杆長兵遞到月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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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杆長及丈許,頂端是一個銀亮的槍頭,兩側各有一個尺許大小的半月形戟牙,卻是一柄方天畫戟。
百忙中,秋少君還向程宗揚打個招呼:你剛才連勝兩場,很威風啊。
月霜握住方天畫戟,戟尾一擺,險些把秋少君撞了個跟頭。秋少君苦著臉指了指月霜,然後朝程宗揚豎了豎拇指,意思不言自明。
程宗揚只當沒看見,喝道:帶弓的都過來!一起射!
二百步的距離只有龍雕弓才能射到,十餘張剛分下來的龍雕弓同時舉起,朝那名獸蠻大巫射去。
幾枝利箭射中目標,但離大巫還有尺許,它的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掌,掌心放出幾點磷火般的微光將箭矢撞開。
墨楓林!程宗揚一眼認出那名選鋒營的專職法師。
獸蠻老者施術已經到了極限,城牆的裂縫雖然還在搖撼卻不再加寬。就在這時,墨楓林手掌一翻,幾枚銀針刺進獸蠻老者顱內。
那名老者口鼻、雙眼、耳孔同時滴出烏黑的血跡,它的雙手握住白骨法杖,低吼一聲,法力爆漲。
墨楓林昂起頭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忽然怪叫一聲,身形像流水一樣扭曲起來。
黑暗中泛起一抹寒光,一柄帶翼的彎鉤破開墨楓林的殘影,接著悄無聲息地伸到大巫頸下。
那名蒼狼術者被墨楓林用邪術封住七竅,逼盡法力,對外界毫無所覺;翼鉤毫不遲疑地一挑,鉤斷它的脖頸。
墨楓林已經遁影無痕,斯明信揮鉤斬殺獸蠻術者,一腳踏出將白骨法杖踩得粉碎,然後在獸蠻武士合圍之前,如輕煙般沒入黑暗,追殺那名瑤池宗的法師。蒼狼術者臨死前凝聚所有法力的裂地術被斯明信破去,還未施放就消散無蹤。
獸蠻武士傳來一陣波動,接著響起發狂的嚎叫,整個隊伍頓時陷入混亂。
被秦翰摩過頂的獸蠻首領張開大口,咬死一名狂叫的獸蠻武士,然後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一小隊獸蠻武士散入黑暗追殺兇手,其餘的陡然加速攻向江州城。
數十名獸蠻武士沿著裂縫一路縱躍,就像擅長攀援的野獸一樣衝上城牆。幾乎是一瞬間,雙方同時陷入血戰。
那些獸蠻武士的攻擊力不遜於星月湖大營的好手,在選鋒營又接受基本的配合訓練,一個照面就將幾名聚在一起的僱傭兵打垮,只看到一片血肉橫飛,再也沒有一具完好的屍首。
星月湖軍士已經嚴陣以待,但獸蠻人的攻擊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它們不顧生死,用巨斧、重錘、長刀、甚至利爪、獠牙……與城上每一個活人搏殺,付出十幾具屍體之後,強行登上城頭。
大地的震動已經停止,城上卻留下一道寬及一人的裂縫。那些獸蠻武士不斷從裂縫中湧來,將星月湖軍士的防線撕開。
臧修、王子雄、吳戰威、敖潤一交手都用上壓箱底的功夫,臧修的雷霆戰刀電光四射,王子雄用的是一杆短槍,左臂的龍鱗盾奮力抵住獸蠻武士的狂攻,右手的短槍尋機擊刺。
吳戰威的大刀翻飛,他在建康與易彪、吳三桂沒事就一起討論拳腳刀法,修為大進,這會兒看起來也頗為不弱。敖潤則跳上城堞對著城上、城下的獸蠻武士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