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也真是他熬的——雖說本來白北說根本不用吃藥。
那歷盡千辛萬苦更沒騙人啊——熬藥時他特意加重了辛辣和味苦的藥材,就是準備讓白遲來歷盡呢!
相比於他平時的話來說,這句話真是……比珍珠還真了。
“這不吃藥,病怎麼會好呢!良藥苦口利於病啊!”白壘無奈的嘆口氣,一轉兒又哀嘆起來:“遲兒莫不是在和爹生氣?爹昨天不是氣糊塗了嗎,你說你在祠堂罰跪,竟然敢反向跪著,又還吃東西,這是不敬先祖、大逆不道啊,你說……”
白壘喋喋不休,白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聽說中國有一個姓唐的和尚,憑著嘴巴唸叨把一個姓孫的殺人魔頭給念得撞山身亡了,難道他爹學的就是那傳說中的撞山撞山經?
一刻後,白遲咬牙,我抗;兩刻後,白遲把四肢中唯一還算完好的右手塞進嘴巴里咬住,我忍;三刻後,白遲覺得嘴巴里開始出現甜味,他想他唯一完好的右手也傷殘了,我誓死不喝……
一個時辰後,白遲淚流滿面的一掀被子,看著白壘道:“爹,我太感動了,為了您說的如此多天書,我喝。”
“遲兒真乖。”白壘眉開眼笑,伸手把他從床上扶起來,和藹可親的把碗遞過去,柔情無限的道:“來,都喝下去,千萬別吐啊!”
白遲就著他的手一口喝完,嘴中辛辣的苦澀的,結合成無比古怪得味道,刺激著神經,果然是……千辛萬苦。
伸手死死的把兩片嘴唇結合在一起,白遲邊淚流邊哀嘆,難道要他穿越就是要他來受苦的,他當年不就小小的鄙視了一下據說喝中藥喝到吐血的某人嘛,為這麼點事,至於嘛至於嘛!
“遲兒乖,爹去放碗去。”白壘心滿意足,神清氣爽,飄飄然的走了。
白遲分明從他的背影中看到一個閃著幽綠鬼火的骷髏頭,咧著黑得發亮的尖牙,無聲的對著他陰笑。
……
白壘走到院子裡,正遇上相攜而來的白南夫妻,眼尖的發現白南的黑眼圈和想容的紅眼圈交相輝映,隨即語重心長的拍拍白南的肩:“這房中之術,要切記持而有度啊!”
想容臉刷地紅了,又氣又惱,欠了欠身,錯過白壘往屋裡去了。可是接著還有她更氣更惱地,只聽白南一聲苦笑,痛心疾首道:“老爺之言甚是有理啊,若不是禁慾三十四年,我也不至於如此啊!”
想容聽得怒火中燒,腳下步子加快,幾乎用衝的衝進了門。
她卻不知白壘也是怒了,微笑問道:“白南你今年貴庚啊?”
“貴庚!”白南嚇得哆嗦,不知道他那話哪裡惹到他家老爺了,小心翼翼的諂笑道:“老爺,俺庚不貴,今年正好二十有六了。”
“二十有六,你禁慾了三十四年啊?口出誑言,罰你四十三年工錢。”一揮袖,手中藥碗滴落點點黑藥汁,氣勢磅礴,瀟灑藥淌的走了。
白南站在後面,只覺得風蕭蕭兮易水寒,銀子一去兮不復還,望天皺眉思考三四七十七天,終於想到他家少爺今年年十四,而自那年起,自家老爺就禁慾了,可不就剛好十四年。
——他怎麼這麼衰啊,怎麼就不曉得說四十三呢,反正三加四和四加三一樣啊!
到了這個時候,白南他竟然還不是反悔不該學著他家老爺拆數字玩耍,而是懊惱拆錯了。
“老爺,等等我啊……”一聲漫長的低泣,白南掩面直追而去。
……
“少爺,您怎麼了?”想容衝進門,看到白遲趴在床上,低頭乾嘔欲吐的樣子,嚇得魂飛天外。
白遲伸出軟綿的手搭在她手臂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吃的,喝的,不管什麼,快,快拿來。”
想容本來就是來送飯的,忙從籃子裡盛了一碗湯喂他喝下去,眼中溼氣又湧上來,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受苦。
喝了一碗湯,口中那種說不上是苦還是什麼的古怪味道,終於稍淡了些,靠在想容身上,後腦勺在柔軟的胸脯上磨蹭幾下,安慰自己苦過了,終於等到甜了,把腦中兩朵花兒——莫知君和白壘——翻出來著上女僕裝,流了半天口水後,總算把喝藥後的噁心感覺壓了下去。
這時想容也已經把他右手的傷口處理好了,不管想容怎麼心疼,白遲只是看著自己的四肢,腦中想象自己變成被人販子弄斷四肢後,被人用木板推著沿街乞討的可憐人——嗚,他好可憐。
“想容,我好餓。”肚中咕嚕嚕一響,白遲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收回來,可憐巴巴的眨眨眼,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