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院落,待到馬車在裴院門前停下,裴竹才解釋道,“白小兄不必擔心,我這院子裡的大夫,可比外面那些江湖郎中要強上許多。”
白南之點頭道謝,將宋天天交到趕來的大夫手中,自己卻一步不離左右地跟著。他可以相信這兩兄妹不會有意害宋天天的性命,因為如果那樣,他們根本不必多廢力氣來伸手幫忙。但是他不敢保證這兩兄妹會不會有什麼別的動作。
大夫看了看宋天天腿上的傷口,稍稍處理了一下,隨後捋了捋鬍子,很快便開出一張藥方。
裴竹吩咐下人按照方子出去採藥,又讓丫鬟們將宋天天安置進一間客房。
白南之看了看藥方,向裴竹道了聲謝,緊跟著那些個丫鬟,依舊不離宋天天左右。
“這小子!”裴瑤看著白南之那背影,很是不滿地將腳一跺,怒道,“他憑什麼把我們當賊一樣防著?”
裴竹卻是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宗吾國人向來信奉,箇中道理,你也該學著點。”
白南之跟進了客房,望著兩個丫鬟將宋天天擺放在床上,又在丫鬟們異樣的目光之下,將她們請出了房門。
隨後他關上門,舒了口氣,尋了個椅子做到床邊,握住宋天天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
剛剛大夫所開出的那份藥方,和他當初被李玦所傷後所服的藥物,幾乎一摸一樣。
所以他信得過那藥方,同時又多了許多安慰。
宋天天現在所中的毒確實和他當初所中的一樣,而宋天天的症狀卻比他當初要好上不少。既然他當初能好,宋天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只是,為什麼會是一樣?
李玦當時所用的毒,就是由那種毒蛇身上所取出的?若真是如此,可真是有緣。
白南之撥開宋天天臉上被汗水地頭髮,望著她,苦笑了一番。
片刻後有人敲門,端進來一碗剛煎好的藥。
白南之起身接過藥碗,道了謝,又將那送藥的丫鬟請出。
他關上門,先自己飲下一口藥湯,確信無礙後才給宋天天喂下。
——對於裴竹裴瑤那一對兄妹,他可真是當成豺狼猛虎般的防著。
宋天天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白南之也就在她床邊守了三天三夜,一步未離,連眼都沒闔上一刻。
有人來送藥,他就接著,有人來問話,他就應著,裴竹來探視,他就魂不守舍著。
裴竹嘆氣,知道從白南之這兒套不出話來,隨口關心過兩句便沒再多糾纏。
宋天天睜開眼時,已經又是一天的傍晚。
她迷迷濛濛地往屋子內看了圈,伸手在半空中抓了抓,踢掉了被子。
白南之忙又將被子給她蓋好,撫了撫她的額頭,微笑道,“可算不燒了。”
宋天天看到他,伸手碰到他的臉上,一路摸到他的耳朵,想要揪上一揪,卻還使不上力氣。
他笑著捉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握了握,“沒事就好。”
她瞧著他這模樣,心中原本的那些,因為被他丟下而積起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
宋天天瞅著他,弱弱說道,“我餓了。”
她身上的毒早就退了,燒也好了,此時否極泰來,只覺得肚子咕咕叫。
白南之笑著將她的手放進被窩,又將被子再往上提了提,塞在她脖子處攢好,向後退上一步,敢想轉身,小腿卻撞上了椅子腳。
宋天天瞪大了眼,就這麼看著她那無所不能的南之,連人帶椅子,直直摔向地面,還發出咚咚兩聲,響級了。
並且白南之摔倒之後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爬起來,而是打了個哈欠。
——他三天三夜沒有闔眼,整整三天三夜。現在宋天天醒了,他心中一塊巨石落下了,睡意便一股腦湧了上來。
“南之?”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他晃了晃腦袋,半撐起身,又看了眼地面,神情中竟然露出了幾分留戀,頗有些要直接躺在地上睡一覺的趨勢。
人一旦嗜睡到了極點,便什麼都懶得去顧了。
但是他還記著床上有一個宋天天,還記著宋天天剛剛說了餓,於是爬起身來,晃了兩步,“我馬上去給你拿飯菜。”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餓。”宋天天覺得,如果她現在下床,都會比他要站得更穩。
他應了一聲,伸手扶住椅背,又晃了晃腦袋。
“南之呀,”宋天天向內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