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兒子？”君崢笑了起來，笑聲中夾雜著淚水滴落：“他才是不肖兒子，他是一個不肖兒子，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君崢的笑聲中充滿悲慼：“我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君崢仰頭看著雕像，滿眼悲痛。

“你母親死後，他就將你丟在家中，常年不歸。他在逃避現實，他在逃避這個家。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抱過幾次，自暴自棄。就是這種人，成為龍國的信仰。早知當初，我就不讓他掌軍，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君崢對著雕像喃喃自語，眼眶通紅：“你拯救了龍國，可悲的是，你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千夫所指的紈絝。你讓龍國千萬人記住你的功績，但是你兒子都不認得你，是不是很可悲。”

說完，君崢看著雕像，久久不語。整個落雁關都在歡騰慶祝，只有這個地方顯得冷清。

墨傾心和阿胖在一旁看著，都靜靜地沒有說話。似乎阿胖也知道場合，並沒有拿著肉在吃。

不知道過了過久，君崢才深深嘆息一聲：“無憂，將雕像下面的骨灰挖出來，帶回去吧。”

君崢心情沉重，抬起頭看著雕像。最後還是拔出佩劍，將腳下的地板斬開。挖開兩塊地磚後，君無憂才發現雕像下面那個小小的暗格。

用劍撬開暗格，君無憂就看到一個骨灰罈子。罈子通體雪白，不見一絲瑕疵，明顯屬於上等瓷器。

小心翼翼將罈子捧出來後，君無憂送到爺爺面前。

“你帶著吧，帶回去跟你母親合葬。這是他的心願，你是他兒子。”君崢看著君無憂手中的骨灰罈子，眼神複雜。

“好。”君無憂鄭重點點頭，脫下身上的衣服，將罈子小心包裹好。

“回去吧。”君崢仰頭看了一眼雕像，嘆息搖搖頭。

君無憂抱著骨灰，跟在君崢後面往軍營走回去。一路上沒人說話，阿胖也只是靜靜跟著。

軍營裡還在狂歡，有的將士喜極而泣，瘋狂飲酒，似乎要讓自己大醉一場。有人跪在地上，朝著遠方跪拜，眼淚不斷往下流。

這一切落在君無憂眼中，卻沒有任何感觸。今天也沒有一絲心情，只想等明天，離開這裡。

君無憂剛走回自己的軍帳，墨傾心就跟了進來。

“在想什麼呢？”墨傾心美眸盯著君無憂，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君無憂這個樣子，就想來安慰一下。

“沒什麼。”君無憂搖搖頭：“彈一曲給我聽吧，安靜點的。”

“好。”墨傾心微點頷首，在床上盤坐下來，古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君無憂坐在旁邊，看著墨傾心在彈琴。雙目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外面的歡騰聲與帳內的寧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第二天一早，君無憂，君崢，墨傾心和阿胖四人，在一百多名騎兵的護衛下，告別周浦等人，往京都方向趕回去。君崢在馬車裡，畢竟重傷，不能騎馬。

君無憂知道，戰爭沒有結束，因為腦袋那個聲音沒有出現，但這已經和他無關。現在自己離開，遲早有一天，那個皇帝會去求自己回來領軍。

到時候，來不來還要看他的心情。

周浦，王冠等人看著君崢離開的隊伍，眼神複雜。這次戰爭的功勞，大部分都是因為君無憂，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刻，卻被摘了帥印。

“這次皇上那裡，是不是……太過了。”艾西性子直爽，這件事，他的確憋著一股火。放誰身上，都會覺得不爽。

“嗯。”王冠意味深長點點頭：“朝廷遠在千里，干涉前線決策，這事的確過了。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出了大問題，龍國就完了。”

“我覺得我這個戰功，讓我心裡受愧。”周浦苦笑嘆息。

……

“元帥，風國和龍國那邊回訊息了。”羅華拿著一封信函，還在軍帳之外，就朝著裡面大喊。

“嗯？”看著沙盤的楊青臉色一喜：“拿過來給我看看。”開啟信函後，楊青臉上露出驚喜。

“元帥，怎麼樣了？”羅華緊張問道。

“風國和熊國答應下個月十五，就進攻龍國。三國圍攻，這次讓龍國首尾不顧。這次不比十年前，就算君無憂重新擔任統帥，面對三個方向的進攻，他也不可能首尾兼顧。”

楊青捏著信函。

“距離下個月十五，還有二十天，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你立刻讓人調取二十萬大軍過來，只要在風國和熊國進攻龍國之時，我們趁著他們不關注，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天塹雲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