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凝目:“您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問出來的。”
“他怎麼會告訴您?”
“他並不怕人知道。”
五貝勒冷冷一笑:“管他怎麼苦大師,他約我一個月後,我可沒那個能耐等—個月。”
“你是什麼意思?”
“阿瑪點醒了我,要是我能在一個月內解決了他,一個月後的天亮‘萬壽山’之約,自然也就作罷了,是不!”
賈姑娘神情震動:“貝勒爺,一個月後之約,是光明磊落的,你要在—個月內解決李豪,則是——”
“賈姑娘,這跟敵對作戰沒什麼兩樣,對敵作戰不只是面對面的廝殺,為救殲敵,為求致勝,是不擇手段的,是不是?”
是,而且是天經地義!只是,賈姑娘覺得這一母同胞兄弟倆的心性差得太多了。
這能怪誰?有一半也是她教的,正如她所說,她教他功利,而這些,都跟功利脫不了關係。
其實,賈姑娘並不怪什麼?她是為了他,為了他一輩子,反倒她該慶幸,她成功了。
賈姑娘沒說話,不知道是默許還是什麼。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矛盾。
她當然希望勝的一方是玉貝勒,因為追求榮華富貴,是她從小就教玉貝勒的,實際上來說。
玉貝勒之所以背叛皇家,投效鰲拜,也是她策劃,她鼓動的,可是她又怕讓玉貝勒落個罵名千古。
一句話,她太疼愛玉貝勒了,她把青春、幸福,一個女人所有的一切,全部投注在了玉貝勒身上,她把玉貝勒當成了她的,甚至是她的兒子,她當然要為他著想。
孰不知,愛之適足害之,這道理誰都懂,奈何,有幾個能做到愛之而不害之的!
只聽玉貝勒道:“賈姑娘,現在坐下來商量商量,怎麼從各營選派人手,到皇甫,褚家去吧!”
賈姑娘仍然沒說話,默默的坐了下去。
也就是黃昏時分,嚴四到了那座破廟裡,他考慮再三,還是覺得該來給羅老爺、羅梅影父女,跟姓彭的送個信兒。
他來了,也來到了地窖的人口處,可是地窖的人口已經被封死了。
這是什麼意思?當然,這應該表示地窖裡已經沒人,羅老爺,羅梅影父女,跟姓彭的,還有戴雲珠已經不在這兒了。
為什麼不在這兒了。
那兒去了。
這就不是嚴四所能知道的了。
嚴四皺了眉,要走,可是他忽有所覺,淡然道:“那位在這兒。”
“我。”
身後傳來一個話聲,陌生的話聲。
嚴四轉過身,他看見了,不遠處的一間破禪房裡,走出個精壯小夥子來。
他道:“請教——”
“不敢。”精壯小夥子道:“羅姑娘讓我在這兒等,她知道嚴師父你一定會再來。”
羅梅影料著了。
也只有她還想到他。
嚴四道:“為什麼不在這兒了?”
“羅姑娘讓我告訴嚴師父,彭爺信不過嚴師父,怕嚴師父出賣我們。”
嚴四沒在意,他現在並不計較姓彭的對他這種不信任,一點也不計較,身為‘叛逆’,又處在‘北京城’這種複雜而險惡的環境裡,是該多小心,姓彭的這個樣兒,是可以理解的。
他道:“羅姑娘讓尊駕在這兒等我,就為告訴我這些?”
“不!”小夥子道:“羅姑娘交待,要是嚴師父要找她,要我給嚴師父帶路。”
“羅姑娘就不怕這會給她找麻煩-”
“事實上我可以作證,來的只是嚴師父一個人,嚴師父並沒有出賣我們。”
“謝謝尊駕,那就請尊駕給我帶路吧。”
“嚴師父請跟我來。”
說完了這句話,小夥子轉身往破廟外奔去。
嚴四飛身跟了去。
小夥子腳下不慢,嚴四的身法更快,轉眼就到了,真是轉眼,小夥子停在破廟後幾丈外的一片樹林裡,樹林裡雜草叢生,雜草叢中矗立著一方,高大的石碑,跟“碑林”似的。
小夥子到了一方石碑前,碑上刻的是經文,而且是“天竺文”,讓人看不懂,小夥子在石碑上敲了兩下,驀地,石碑緩緩旁移,碑座下出現個三尺見方黑忽忽的洞穴,從洞穴裡鑽出一個人來,是姑娘羅梅影。
天色已黑,又是在雜草叢生的樹林裡,外邊一點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