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理睬她,從她身旁繞了過去。
上官那顏被眾人衝撞地東倒西歪,如水面上的一葉浮萍,外衣也被撞掉。
她捏緊了拳頭,憤怒道:“你們是要與東宮接應,從內部破仙韶院麼?東宮算得什麼!仙韶院乃聖上敕封,誰敢動這裡!大司樂乃仙韶院掌院,誰敢對他無禮!東宮太子若敢在大明宮胡來,我父親大宸宰相必會與聖上商議,廢黜太子!”
她聲嘶力竭的怒喝聲迴盪在夜空,一時間竟震住了周圍的人。她句句在理,眾人不由得紛紛對視,猶豫要不要逃離。
上官那顏掃視眾人,繼續凝聲道:“仙韶院未破,你們卻先亂,今夜危機若得解,你們當如何?各位公子都是帝都貴胄,你們的所作所為,將使你們父親顏面何存?”
眾人冷汗涔涔,均噤若寒蟬。在東宮重重合圍之下,能否逃回家尚不說。若今夜之事在長安散開,他們當真無立足之地了。
見眾人被震懾,上官那顏再輔以安慰,“各位父親都是大宸重臣,即便仙韶院被破,東宮太子亦不會拿你們怎樣,你們何須慌亂!”
“上官小姐所言甚是!”夜裡依稀燈火下走來盛熹,他一出現,眾少年均低下了頭,再不敢亂來。盛熹亦沉聲:“誰若違禁,擾亂仙韶院秩序,逐無赦!”
一場內亂終得平息,眾少年在盛熹威嚴的目光下,只得乖乖回到各自寢殿,再不敢鬧事。
盛熹鬆下一口氣,命人加緊嚴守各處大門。再瞧上官那顏,身影似更為單薄。她在夜風裡俯身咳嗽了幾聲,向盛熹行了一禮,便跑向了仙韶院正門。盛熹欲阻止,見她去得遠了,知也阻她不住,嘆息一聲,只得作罷。大司樂要責他失職,他也無話可說。
※ ※ ※
無數的火把燃燒在夜裡的大明宮,照亮了所有殿堂,也照亮了天幕。密集的腳步聲響在大明宮的每一個角落,東宮衛隊將大明宮圍了個水洩不通。東宮太子望舒率領部分禁衛軍將仙韶院合圍,同時命其餘衛隊搜尋太液池。
仙韶院兩扇大門訇然開啟,白袍如雪的掌院緩緩行出。合圍的衛隊手執火把,照得他身上耀目的一片白色。
望舒一身錦袍玉帶,負手凝望著走出的俞懷風。
“見過太子殿下。”俞懷風站在院門外,髮絲與衣袂輕輕揚在夜風裡,風華無匹,向望舒遙道。
望舒眸裡迸出一絲無甚溫度的笑意,嗓音低沉,“本朝自開國以來,不跪太子的臣僚,似乎只有大司樂一人!”
俞懷風捲了卷袍袖,亦負手而笑,“懷風何止不跪殿下,連聖上面前,懷風也未曾跪過。”
望舒與他對視良久,嘴角彎了個並無笑意的弧度,“大司樂得寵之甚,當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俞懷風凝眸淺笑,“當謝聖上之賜。”
“父皇如此寵幸樂人,顛倒貴賤,難怪長安風氣不正,爭相追慕男風。”望舒目光灼灼,略有鄙夷之意,盯向風姿無儔的宮廷首席樂師。
俞懷風眼裡幽冷,唇邊卻帶笑,並不與望舒逞口舌之利,爭一時長短。
“太子殿下無禮之甚!”一個俏嫩的聲音自黑暗中怒斥。
望舒抬眼看向俞懷風身後,一個容貌熟悉的少女眼裡含怒,三步並作兩步跨出了仙韶院大門,怒氣衝衝瞪著自己。
“上官小姐?”望舒淡淡招呼。
俞懷風不想她竟跑了出來,當下便伸出手臂攔住了她繼續前行。見她衣著單薄,不由薄訓:“剛喝完藥,出來胡鬧,回去!”
上官那顏不依,一邊抓著他手臂,一邊對著前面的望舒橫眉冷對,“樂人怎樣?何為貴賤?太子殿下言語好生輕薄!殿下太傅沒有教過殿下孟子語,民貴君輕麼?”
“那顏,不得無禮!”俞懷風低斥,“快回去!”
上官那顏怒火難平,她在門後偷聽,望舒居然暗諷俞懷風的品行,她便無論如何也待不住了。
“何時輪到上官小姐來教訓本王了?”望舒冷眼瞧她,“大司樂又是怎樣教導上官小姐的?便是無視尊卑,任性妄為,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遜麼?”
“我師父品行不容你誣衊!”上官那顏針鋒相對,毫不退縮,“聖上所封大司樂,若無絕世才學、君子品行,殿下以為人人堪任麼?才德無雙,卻在殿下口中概以卑賤,不知殿下素養何存!”
她怒不可遏,絕不容人詆譭俞懷風,怒火沖天,再容不得半分顧忌。眾人聽得心驚,望舒變了臉色。俞懷風也不禁憂慮,忙拉著她,“那顏,住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