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八福晉的臉色古怪,她有留意到,但尋常地應對敷衍幾句,便把琳兒帶在身邊,孃兒幾人說說話,半個時辰後便要離去。八福晉心虛不敢和毓溪姐妹同行,硬是跟著良妃回到延禧宮,想等她們離去後再走,覺禪氏知道她心虛什麼,明知故問地刺激她:“你怎麼看到四阿哥府裡的新格格,就緊張得臉色發白,你們從前見過?”
八福晉慌張地搪塞道:“額娘恕罪,兒媳婦讓您丟臉了,方才正好肚子一陣絞痛,又不好在人前表露,此刻還陰澀澀不舒服。”
良妃哦了一聲:“那你要小心,歇會兒再離宮吧。”
這一邊,毓溪領著琳兒離開皇城,兩人共坐一輛馬車,新人總算敢喘口氣,眉開眼笑地對毓溪說:“福晉,皇宮可真大呀,兩邊走一走,都快趕上我家從前到姨母家的路那麼長。”
毓溪笑道:“哪兒有那麼誇張。”她知道琳兒小地方出來,沒怎麼見過世面,往後還有許多能讓她一驚一乍的事,雖然少了些皇家兒媳的大氣貴氣,可這樣的人樸實簡單,她希望京城這個花花世界,別玷汙了她乾淨的心。此刻互相暖暖地挽著手說,“我會一點點教你,時間長了,也就沒什麼可稀奇的,你今天的表現很好。”
琳兒眼中晶瑩透亮,歡喜地說:“福晉這樣講,妾身就安心了。”
毓溪卻抬手,從她耳朵上輕輕摘下那對耳墜,藉口道:“太子妃賞賜的東西很貴重,我怕府裡的人一時欺負你還是新人,做些不體面的事,暫且收在我那兒,將來還給你可好?”
琳兒並不在乎,點頭道:“是,福晉做主就好。”
此時馬車一陣晃盪後停在了路邊,毓溪皺眉,外頭的人卻說是四貝勒正騎馬過來,果然聽得馬蹄聲由遠及近停在窗外,她挑起簾子來,便見胤禛勒馬在邊上打轉,含笑望著自己說:“去見過額娘了?”
可窗邊突然閃過似曾相識的臉孔,胤禛眉頭一皺,毓溪則摟著那年輕女子說:“我帶琳兒去給額娘請安。”
胤禛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新格格,也漸漸記起來在她姨母家見面的模樣,一時眉頭更緊,竟揚起馬鞭雙腿一夾,箭也似的飛奔而去,連對毓溪一句交代的話也沒有。
如此景象,毓溪尷尬,琳兒更尷尬,她明白為什麼婚後三天貝勒爺始終不見她的緣故,她知道是自己被貝勒爺討厭了,昨天宋格格還闖到花房裡來對她頤指氣使,她每天看似樂呵呵的,可心裡也有委屈。
毓溪見琳兒可憐得像受驚的兔子般蜷縮在一旁,惱胤禛做事太過分,又明白他對自己情深意重,唯有安撫琳兒:“有委屈就對我說,貝勒爺是有情有義的人,這樣的人才值得依靠,他總會慢慢接受你,咱們是一家人,我們姐妹一樣,全心全意都為了他是不是?”
琳兒從怯弱的神情裡露出幾分堅定,這也是她被福晉看中的原因之一,她用力點頭道:“我聽福晉的話,不著急。”
深宮之中,皇帝散了乾清宮的事就來永和宮歇著喝茶,原本都是聽嵐琪念幾段話本子,兩人笑一笑,今日聽說兒媳婦帶著新人進來請安,聽嵐琪絮絮叨叨說著,說道太子妃那對耳墜把八福晉嚇得半死,玄燁冷笑:“看樣子,她早晚要把自己嚇死,朕還想她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此看來,還算是個人。”
嵐琪懶得再提這不愉快的事,轉而說起胤禛不見新人的事,說鈕祜祿氏滿臉福相是個討喜的孩子,又嗔道:“不過這樣看來,倒是兒子比老子強多了,我們胤禛心裡滿滿當當都是毓溪,不像他阿瑪,看見年輕漂亮的花骨朵,就忘記家裡人老珠黃的解意人。”
玄燁瞪著她,含笑不語,嵐琪則道:“不是說明年又要南巡,可是宮裡的人看厭了?惦記江南春色?”
玄燁道:“朕是想帶你去散散心。”
嵐琪不屑:“說得好聽。”
皇帝這才沉沉一嘆:“胤禛這次南下調查上來的結果,讓人堪憂。黃淮之治關乎國家命脈,朕不能坐視不理。歲月不饒人,如今還有力氣四處走走,就不能懶在紫禁城裡貪圖享樂,還盼著你身子好,能隨我去大江南北見識各地風光。”
822看不透的弟弟(三更到
“只怕臣妾心有餘而力不足。”嵐琪坦率地說,“皇上為了黎民蒼生不得不東奔西走,可是臣妾到了這個年紀,反而越發戀家。紫禁城裡是住膩歪了,可是家人孩子都在這裡,在這裡等著,萬歲爺總會來。去了外頭,各地風光雖好,但路途顛簸辛苦,總有幾分漂泊感。”
玄燁笑:“你連找個犯懶的藉口,都說得這樣動聽?”
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