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推他出去,笑說:“我洗漱一下就來,皇上先去,兒子們等了一夜了。”
“你心疼了?”玄燁雖玩笑,但已經要朝外走,而別過嵐琪,要往外頭來時,臉上笑容盡散,只有威嚴示人。
皇帝要往清溪書屋去,讓胤禛和胤禵跟著,倆兒子行禮起身時,他看到胤禵臉頰邊有傷痕,稍稍多看了幾眼,才皺了皺眉,兒子就嚷嚷:“皇阿瑪,是四哥打的。”
胤禛瞪了弟弟一眼,十四立刻便老實。他們昨晚來的路上說好了,夜裡等候的時候也說好了,剛剛洗漱時胤禛又叮囑了一遍,就是被父親打死,也不能說失去長春宮找證據。不管是找給額娘下藥的證據,還是給良妃娘娘換茶的證據,都不能說,只能說他貪玩到處逛,夜裡把長春宮誤當做啟祥宮,想番強進去嚇唬弟弟們,結果跑錯地方了。
可這會兒胤禵又咋呼起來,胤禛真擔心他說漏嘴,皇阿瑪走在前面時,他從後頭踹了弟弟一腳,十四猝不及防喊了聲,玄燁轉身來看,倆兄弟大眼瞪小眼,看得出來胤禛壓弟弟一籌,胤禵雖然滿身傲氣,平日裡對兄長敬而遠之多有不服氣,可真在一起時,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根本不用別人操心什麼。
“你們還走不走?”玄燁冷聲問。
胤禛和胤禵忙悶聲不響地跟上來,但之後的路走得很慢,暢春園裡空曠無人,是最好的說話的地方,他問兒子們出了什麼事,一一聽說後,衝胤禵笑問:“真的?”
兒子的臉漲得通紅,顯然是因為撒了謊,到底年紀還輕,朝堂裡的風氣還沒有把他浸透,而從小就不需要靠撒謊去換取什麼,天生少了這麼一個本事。相比之下,胤禛雖然也緊張,可沒有弟弟這麼明顯,虛長十來歲,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一路已經到書房,有大臣掐著時辰等待面聖,玄燁把他們安排到別的屋子裡,讓他們自己好好再想想,兩人進了門都不敢坐,硬生生站了一個多時辰,弟弟已經覺得腿痠了,可哥哥像柱子是的杵在那兒,他也不敢亂晃動,終於等來救兵,是額娘帶著食盒來了。
桌上擺了小菜清粥,永和宮的做出來的東西,不稀奇但樣樣美味精緻,胤禵是吃著這些長大的,搬去阿哥所多年越發吃得少,一聞見味道就食指大動,昨晚折騰一夜,今早又罰站了這麼久,不等哥哥挪動,他已經坐到額娘身邊,拿起筷子就要動嘴,卻被額娘按下,朝他哥哥努了努嘴。
十四乾咳一聲,放下筷子過來對胤禛道:“四哥,你不過去吃,額娘也不吃了,額娘早起只喝了藥。”
胤禛稍稍皺眉,猶豫後跟著弟弟坐下,垂首對母親道:“這陣子,總做讓額娘丟臉的事,額娘要不是養在暢春園,宮裡那些閒言碎語又該讓您傷心了,都是兒子不孝。”
十四跟著說了句:“都是兒子不孝。”
胤禛又道:“昨晚的事,驚擾了惠妃娘娘,兒子還會帶著弟弟再去向惠妃娘娘致歉,都是胤禵的錯。”
十四餓得飢腸轆轆,眼珠子盯著滿桌的食物,哥哥說什麼他就跟什麼,這會兒念道:“都是胤禵的錯。”但立馬就醒過神,在母親面前毫不顧忌,大聲問兄長,“怎麼成我一個人的錯了。”
胤禛罵道:“難道是我去番強的?”
十四不甘心,一下把哥哥抖落出來說:“那你大半夜跑去宮裡做什麼?”
胤禛被噎得又氣又急,恨道:“我若不去大阿哥手裡把你帶出來,你還能坐在這裡準備吃早膳?”
十四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道:“那你下次別管我啊。”
嵐琪在邊上冷靜地看著,環春急得團團轉,哄著二位小爺道:“怎麼就吵起來了,萬歲爺在那邊可要聽見了,當著娘娘的面吵,娘娘多傷心啊。”
胤禛頓時冷靜下來,驚覺母親還在身邊,忙離席單膝跪地向額娘請罪:“兒子糊塗了,額娘息怒。”
胤禵卻輕哼了一聲,不再學著哥哥那樣,自己抓起碗筷就往嘴裡塞食物,嵐琪不言語,環春請四貝勒起身落座,他再坐下時,弟弟塞了滿滿當當一嘴的食物,像是跟這些吃的有仇似的。
“你們倆啊。”嵐琪剛開口,嗓子就發癢,咳嗽了幾聲,胤禛忙上前輕拍額孃的背脊順氣,胤禵果然看不慣,塞得一嘴食物含糊不清地似乎在說,“只會拍馬屁。”
嵐琪無奈地對胤禛道:“你弟弟還是個小孩子,你別和他計較。”
胤禵立時跳起來說:“額娘,您怎麼……”
可是被母親一臉嚴肅地瞪著,哥哥也是滿面怒意好像隨時都會上手揍他,身上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