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家裡上下如今都稱呼王爺,受封歸來那一日,闔家上下在前廳向他行禮,毓溪挺著肚子站在一旁,聽底下人稱丈夫為王爺,亦是滿面紅光。
但之後夫妻倆進宮向嵐琪請安報喜時,也不曾提起要指婚年家小姐的事,卻在受封三日後,皇帝突然下旨,將湖廣總督年遐齡之女年融芳賜婚給雍親王為側福晉,而指婚旨意下達的後一天,就是年羹堯離京赴四川上任的日子。
胤禛只以為妻子一語成讖,卻不知年融芳早十年就被父親選定了將來做他的妾室,更不知道妻子與母親已有了默契,他唯一知道的是,年融芳那小姑娘,的確招人喜歡,可在他眼裡,一直是和念佟一樣看待。
那日接到聖旨,年希堯、年羹堯到雍親王府來行禮,本來為了年羹堯外放四川的事,胤禛和他見了無數次面了,沒想到最後話別時,年羹堯竟成了他的大舅子,二人相見反而有些尷尬。胤禛心裡很複雜,最終還是說了句:“你安心去四川,你妹子在王府必然不會受委屈,有什麼事我們書信往來吧。”
等年家兄弟退出親王府,年羹堯匆匆趕回家裡,來賀喜的人已經把家裡圍得水洩不通,他卻撂下一眾賓客給哥哥應付,自己匆匆趕來妹妹的閨閣,卻迎面見妹妹一襲男裝要往外去,見到哥哥嚇得什麼似的,年羹堯怒道:“我離京後,你但凡做這事兒叫我知道,我從四川回來收拾你。”
融芳躲在屏風後頭,怯怯地說:“哥哥你那叫擅離職守,是要問罪的。”
年羹堯揚手要捉她,可一想到妹妹如今也算是親王側福晉,還是忍耐住脾氣,竟先向妹妹行了大禮,把融芳唬得不輕,上前攙扶道:“二哥,你做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娘娘。”
年羹堯起身道:“你往後就是雍親王的側福晉,是皇上的兒媳婦,哥哥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教訓你了。”
融芳微微紅了臉,嬉笑道:“我還是您妹子呀,沒什麼兩樣的。”
年羹堯道:“我聽額娘說,你自己也希望嫁給四王爺的是嗎?”
融芳點了點頭,背過身去道:“我從小就認得他了,那時候就想,將來要嫁這樣的男人,如今得償所願,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命好,還是阿瑪替我周全的,反正我是心滿意足的了。”
年羹堯道:“二哥沒什麼能提點你的,你且記著,你是側福晉,你是妾,你要認清自己的地位,不論你多喜歡四王爺,你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分寸。”
融芳漂亮的眼睛忽閃著光芒,一面記著哥哥的話,一面問道:“我聽說那位嫡福晉,是孝懿皇后在她四五歲時,就選給四王爺的是嗎?”
“的確,他們已有幾十年的情分。”年羹堯輕嘆,“雖然二哥也不願你屈居為妾,可皇命難違,往後你要收起自己的驕傲,湖廣總督府的千金,根本不算什麼。”
892毓溪產女(三更到
融芳懶懶坐在鏡臺前,將頭上男人戴的帽子摘了,散下滿頭青絲,用象牙梳子輕輕打理,抬頭看著鏡中的兄長,說道:“什麼屈居為妾,我是不在乎的,能嫁給四王爺,莫說如今是皇帝封的側福晉,便是端茶送水的小妾,我也心甘情願。”
年羹堯微微蹙眉,冷聲道:“我說湖廣總督府的千金不算什麼,你就當真了?我是要你明白,自己身為側福晉,你總是屈居嫡福晉之下,任何出身都改變不了什麼。可你要知道,嫡福晉這一胎是個兒子也罷了,若是女兒,只怕往後她再沒那麼好的運氣有身孕,四王爺膝下就沒有嫡子了。如今府裡弘時阿哥的生母側福晉李氏,出身遠不如你,你在妾室中,就要擺起自己的尊貴,將來你生的兒子,便能子憑母貴。你可是封疆大吏的千金,哥哥此去四川任巡撫,來日步步高昇,屆時你的父親和兄長都是一品大員,就是你在雍王府高人一等的資本。”
融芳皺眉頭,摔下手裡的梳子道:“你都說得我糊塗了,一會兒說不要把自己出身當回事,一會兒又要什麼子憑母貴,哥哥我還沒進門呢,你們想得太遠了。我可不想聽了,往後的日子是我自己過的,我只想伺候好王爺,其他的事兒,別人的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年羹堯輕咳一聲:“也罷,和你一個女孩子家,哪裡說得明白。”
此時門外下人來通報,說大老爺應付不來客人了,請年羹堯一道去,年羹堯唯有拋下妹妹,臨走時又囑咐:“你可不許偷跑出去,你既然那麼在乎四王爺,要知道你跑出去丟了臉,就是丟了四王爺的臉。”
年融芳面色一緊,還真是被鎮住了。
深宮之中,幾位妃嬪來為四阿哥府裡添新人道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