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雖然自己懷疑過,可不敢想覺禪氏會真對一個孩子下手,此刻看到她點頭,自己有些發愣。
“錦豔的心思,從臣妾第一眼看到她時就發現了,她會學臣妾梳頭打扮,雖然沒有一樣的衣裳首飾,但那些樣子臣妾看得出來。”覺禪氏很淡定地說,“臣妾沒有慫恿她去勾引大阿哥,只是在和易答應聊天時,有意無意說了些大阿哥的事,說大阿哥在府裡收丫頭做侍妾等等,錦豔每回聽都是雙眼放光,果然大阿哥那天來園子裡,她就找過去了。”
嵐琪聽得直皺眉頭,輕聲道:“大阿哥是個孩子,你記恨惠妃,何必……”
“娘娘,大阿哥已經成家立室,是大人了。”覺禪氏卻夠狠心,毫不避忌嵐琪不悅的目光,堅定地說,“娘娘您又心軟了。”
嵐琪靜下心來想,雖然這件事引得玄燁勃然大怒,可大阿哥行為不檢點由來已久,最早書房裡撤下年輕宮女,全部改為太監和嬤嬤伺候時,就是因為大阿哥對小宮女動手動腳,那時候他才真是個孩子呢,如今成家立室,的確不再是個孩子了。
“臣妾只是挑唆了錦豔的野心,其他的事並非臣妾謀劃的,遇見太子更是意外,可見上天也不幫著惠妃。”覺禪氏眼底流出高傲的恨意,這份恨,與旁人窮兇極惡的抱負很不一樣,只怕惠妃此刻若瞧見,背脊上一定陣陣發寒。
嵐琪則嘆:“宮裡傳過來的話,說惠妃把大福晉留在長春宮兩天,讓宮裡的嬤嬤教她閨閣秘術,好拴住大阿哥的心,差點把好好的孩子給逼瘋了,那孩子才是可憐的。”
如今梁公公為德妃娘娘辦差,宮裡頭的事隔三差五都會傳來給娘娘知道,嵐琪明白知己知彼才能防著那些人對自己動心思,而梁公公事無鉅細的稟告,更讓她看透這宮裡從來就沒什麼秘密。若不想被人捉住把柄,就要行得正,做光明磊落的事。
“八阿哥怎麼辦?你不擔心那孩子?”嵐琪到底還是問了,身為母親的她,不能想象一個女人對於骨肉的無情。
覺禪貴人依舊冷漠,搖頭:“這麼多年了,臣妾如今再想,有什麼意思?八阿哥若能好好的,前程是他自己的,若不能好好的,臣妾身份低微,又能給他什麼?”
“罷了,我不該多問。”嵐琪嘆息,唯有這件事,她和覺禪氏說不到一起,既然大阿哥的事弄明白了,她心裡有個底便好,這就要打算回凝春堂去。
覺禪氏送她到門前,忽而想起一事,輕聲說道:“前幾日臣妾在園子裡閒逛,不巧遇見幾個太監領著兩位大臣進來,因不宜相見,臣妾便躲進花叢後頭。他們從前面走過,臣妾聽見幾句話,娘娘您近來也稍稍留心,朝廷恐怕要有些震盪,有人要彈劾明珠貪汙受賄。”
嵐琪心頭一驚,按下心思輕聲道:“這事情說不得,後宮不得議論朝政。”
覺禪氏卻淡定地說:“古往今來,能夠真正屹立於後宮不倒的女人,哪一個不沾染朝政?但是當今英明,娘娘您自然不需要做那殺伐決斷左右朝綱的事,可您不能不知道朝政,對您來說,也是防著那些人是否某天狗急跳牆,對您做出不利的事。臣妾身份低微,那天若非無意中撞見,幾乎聽不到朝廷的事,可娘娘您不同,只要您想知道,沒有不能知道的事兒。想必惠妃宜妃,便是皇貴妃娘娘,國舅爺也必然時常提點。”
“這事兒到此為止。”嵐琪神情嚴肅,但並非厭惡覺禪氏這些話,很冷靜地說,“你我性子不同,看待許多事的價值有很大偏差,這裡頭沒有對錯,只有你我各自覺得值不值得,這件事日後再說。難道你和旁人一樣,看我聖寵不倦榮光萬丈,就以為我真正在這宮裡站穩了嗎?”
這一下,反將覺禪氏說得愣住,但聰明的女人很快就露出笑容,英雄惜英雄般讚賞德妃:“娘娘果然從不曾迷失本性。”
離開覺禪貴人的住處,一路往凝春堂走,環春幾人未聽見二位說什麼話,但看得出來主子受到了影響,只是這一面方才在覺禪貴人那裡沒有流露,反而越走越遠時,才漸漸浮在臉上。
十幾年來,太皇太后和蘇麻喇嬤嬤教導的話早就滲進嵐琪的骨子裡,可是漸漸融合在血液裡後,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上一次藏紅花的事失敗,讓她想了許許多多的事,這一次再次試水,比不得之前的激進,慢悠悠一點點抽絲剝繭,她感受到一件看似簡單的事裡,卻有著後宮和朝廷千絲萬縷的糾葛,才真正明白所謂的牽一髮而動全身。
方才覺禪氏對她說朝政,嵐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可實際在她心裡,早就明白了朝政的重要,只是太皇太后和蘇麻喇嬤嬤的話讓她自己領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