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雖不奢華,但可見匠心獨運,一草一木都十分優雅精緻,覺禪氏幼年時在明珠府還有其他大宅出入,相形之下,兒子這邊的確是高雅貴氣,卻不落俗套。
“園子裡這些景緻,都是八阿哥的心思嗎?”良嬪突然問張格格。
可張格格正惶恐不安地發著呆,只聽得娘娘的聲音,卻沒聽清楚娘娘問什麼,眼神迷茫呆滯,良嬪見狀,笑道:“方才你見我時也很害怕,是頭一回見面所以緊張?我倒是瞧你不陌生,你和大福晉長得有幾分相似,果然是一家子出來的姐妹。”
張格格眼神忽閃,尷尬地笑了一聲,良嬪又道:“惠妃娘娘也叫我提醒你,自己要小心,別回頭有了身孕還不知道。”
“惠……”張格格那一瞬臉色煞白,慢慢恢復血色,卻又回過了頭漲得通紅,低著腦袋什麼話也不敢說,身子卻微微打顫。
良嬪隨口胡亂說的,在宮裡幾十年,有些事兒就那麼點陰謀,不過是誰來做誰怎麼做的區別,若是假設八福晉這一胎沒得蹊蹺,那想一想誰最不願意八貝勒有子嗣,往那上頭推多半錯不了,進門見了那麼多人,就張格格的神情和旁人不一樣,她也不是什麼正牌福晉,壓根兒不需要見到自己緊張,往後一輩子都未必再見面。自己不見得多聰明,而是做壞事的人,太不聰明。
“我就要回宮去了,這陣子你家福晉不能料理家務事,你要幫著點。”
“福晉不讓別人碰家務事,妾身只要伺候要八阿哥就是。”張格格顫顫地回答起來。
良嬪冷不丁就說:“那八福晉的茶水湯藥,別人也碰不得的?”
張格格簡直被嚇破了膽似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忽然就腿軟跪了下去,地上鵝卵石硌得她劇痛難忍,身子跌坐在地上,狼狽地說著:“娘娘,妾身什麼都沒錯,我什麼都沒做,福晉她是自己沒了孩子的……不怪我。”
良嬪心中一沉,蹲下來問她:“你把話說清楚,若不是你所為,這事兒可以翻篇,不然咱們就去找胤禩和福晉來說,到底是誰的錯。”
“娘娘……”
這天,良嬪在兒子的園子裡逛了小半個時辰便要回宮,她到底是深宮妃嬪不能再外頭久留,胤禩本要親自送母親回去,良嬪卻讓他有空多多陪妻子。路上伴著車輪聲,香荷忍不住問主子:“您和張格格說什麼了啊,把她嚇成那樣?”
良嬪敷衍:“我告誡她不要想越過福晉,老實安分些。”
她知道,香荷很疼胤禩,若是讓她知道惠妃母子設計要八福晉流產,恐怕香荷往後在宮裡見了惠妃,指不定要橫生枝節,這事兒既然也沒做成功,就不必讓太多的人知道。
原來張格格說,八福晉有身孕後,她幫著做些下手的事,那日大阿哥府裡送來賀禮,福晉就派她去直郡王府謝恩。
張格格去了王府,沒見著堂姐,卻被直郡王單獨叫去說話。她原以為郡王要對她有輕薄之意,嚇得魂不守舍,結果郡王卻對她說了惠妃和自己的意思,說不希望八阿哥現在有子嗣,更許諾她,只要別讓八福晉把孩子生下來,將來八貝勒府的福晉之位,非她莫屬。
說她和大福晉本是同宗姐妹,一樣的尊貴,八福晉自己出身卻不怎麼樣,莫說安親王府大不如前,她親生的父親還是獲罪判死刑的,張格格屈居人下給八阿哥做妾,已經是很委屈了。
張格格當時被嚇得不知怎麼好,威逼利誘下稀裡糊塗就答應了,可是回到府裡,看到八福晉有了孩子那麼開心,張格格是善良的人,怎麼忍心對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大阿哥雖然給了她虎狼之藥,可她一直都沒拿出來。
良嬪此刻想,要麼是惠妃母子另留了一手害人,要不真就是那孩子無福有子,好在張格格心底善良,不管將來如何,好好一個人沒被禍害,就算身份低微些,她還能活得坦蕩蕩。良嬪則給了張格格許諾,只要她好好在貝勒府待著,誰也不會傷害她,讓她把這件事忘了,再也不要告訴別的人。至於惠妃,能做出這種事,反而襯了良嬪的心意。
聖駕去往盛京,因走得很慢,這會兒才剛剛過承德。其實隨行的人,還有留在宮裡的人,都奇怪皇帝為什麼要跑去盛京度夏,往年都在承德就好,但皇帝那陣子時常接見理藩院的人,猜想皇帝為了蒙古部落的事走一趟盛京,倒也說得通了。
最歡喜的莫過於宜妃,難得回一趟老家,一路上都喋喋不休說盛京如何,這次又有九阿哥伴駕護航,自然是覺得面上有光。不想這一日,京城裡傳來訊息,說八福晉又滑胎,太后不免嘆息,說老八家裡沒福氣,惦記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