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進了宜妃的寢殿,只見玄燁冷冷坐在一旁,床榻上宜妃失魂落魄地癱在桃紅懷裡,她不哭不鬧神情呆滯,恍惚間,嵐琪像是見到當年的自己。
“十一阿哥的後事,你來主持,宜妃精神不好怕是不能辦。”玄燁見到嵐琪,要她免禮後便說,“對外說是病故的,眼下朝廷才打了勝仗,突然傳出皇子死於非命,不利於朝綱穩固。”
嵐琪默默地聽著,幾乎一樣的事,當年胤祚沒了,玄燁也不許外頭傳說真正的死因,當年她就忍耐了,如今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宜妃身上,她不會多嘴說什麼“正義”的話。
可是宜妃性子激烈,呆滯的人忽然聽得這一句,竟緩過神來,幾乎從榻上撲下來,一路撲在了玄燁膝上,哭著喊著說:“皇上要給胤禌一個公道,皇上,我們胤禌死得好慘……”
612臣妾有身孕了(還有更新
宜妃的哭鬧並不能換回什麼公道,皇帝說定的事,沒有誰能輕易改變,嵐琪靜立在一旁看著玄燁擺脫宜妃的糾纏,看著玄燁冷漠地離開,可他走過自己身邊時,相伴了二十幾年,她敏銳地察覺到玄燁周身悲傷的氣息。是啊,他怎麼會不傷心難過,好好一個孩子突然就沒了,那是他的骨肉。
“皇上,您別走……”宜妃哭倒在地上,和方才呆呆的模樣判若兩人,桃紅也是哭得說不出話,只是手忙腳亂地攙扶她家主子,嵐琪示意邊上的宮女來把宜妃送回榻上去,她不知該上前去對宜妃說什麼,人家失去了兒子,現在說任何安慰的話,都是空談。於是索性出來料理十一阿哥的後事,問翊坤宮的人都有誰來過了,下面的人說皇上不讓人來打擾娘娘,昨晚十一阿哥被送回來之後,除了幾個太醫就沒別人了。
“五阿哥還沒進宮?”嵐琪微微蹙眉,又問,“九阿哥在書房?”
想到此刻唯一能安撫宜妃的就是她的骨肉,嵐琪便做主派人讓五阿哥和五福晉進宮,又去書房將九阿哥接回來。可見到九阿哥,那孩子整個人木雕似的,翊坤宮的人告訴嵐琪,說早晨太醫宣佈十一阿哥歿了後,九阿哥就不說話了,撂下宜妃娘娘不管,照舊按時去了書房,後來皇上過來也沒提起這事兒。
因五福晉性子柔和,一進門就開始哭,嵐琪覺得她沒法兒哄宜妃,就打發她去寧壽宮陪著太后,這邊內務府的人照規矩為十一阿哥料理後事,嵐琪要來看一眼孩子收殮是否齊整,打從九阿哥屋前窗戶底下過時,恰聽見五阿哥在說:“昨晚你和十一去哪兒了?”
嵐琪只是不經意地聽了一句,沒往心裡去,徑直過來看到可憐的孩子,含淚指揮內務府的人做好一切事,再退出來要去告訴宜妃時,卻見九阿哥風一般跑了出去,但五阿哥已經在宜妃屋子裡坐著,嵐琪進門時,正見他們母子說話,似乎長子十幾年來頭一回這樣體貼母親,讓宜妃解了心中多年的鬱結,痛失幼子的痛才稍稍得以緩解。
有兒子相伴,勝過任何人,嵐琪便將要緊的事吩咐給桃紅,自己先離了,與環春幾人到門前等太監壓轎的功夫,聽見門邊上翊坤宮的人在說:“九阿哥在前頭找八阿哥,你們趕緊去看著,八阿哥若不進來,別叫九阿哥跑出去了。”
嵐琪循聲望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但回去的路上不知怎麼就好奇起來,特別想知道十一阿哥的死因,既然從內金水河裡撈起來時還有氣兒的,那他是怎麼掉下去的?
宮外,因十一阿哥的死,皇帝暫時停了朝務,胤禛只能回自己家裡等宮內的訊息。到家後先來看望妻子,毓溪聽說十一阿哥沒了,不免難過惋惜,只是平日並不親近關係算是疏遠的,不至於太傷心。夫妻倆說話的功夫,毓溪要喝水,胤禛轉身去給她取,卻從袖口裡掉出方才在宮裡撿到的絛子,他察覺到後慌忙要撿起來,毓溪看見故意說:“這是哪家姑娘給做的,叫我們四阿哥這樣寶貝?”
“胡鬧。”胤禛嗔怪,讓毓溪喝了水後,又要把那絛子藏好些,毓溪好奇心重,不免嘀咕,“連看都不叫我看一眼,果真是外頭遇見什麼好人了?”
胤禛苦笑,拿了絛子在她面前說:“你瞧瞧這是用過的東西,還沾了灰塵的,我在宮裡地上撿的,因為……”
“文福晉?”毓溪突然打斷了丈夫的話,撅著嘴指著胤禛手裡的絛子,“難道是文福晉給你的?”
“你認得這東西?”胤禛很驚訝,索性拿近一些給妻子看,毓溪點頭說,“這上頭的結是文福晉自己才會編的,咱們還在宮裡的時候,我和文福晉算走得近,偶爾擺宴相聚她不是也常和我坐在一起嗎?說閒話時談起這些東西,還說將來教我編,這種結很新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