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身形模樣指不定更加嫵媚妖嬈。
“妹妹從前在永和宮,可跟著德妃學過茶水上的功夫?”惠妃含笑看著立在一旁的章佳氏,指一指爐邊的茶水,“平貴人弄了一半,我正渴了。”
“臣妾在永和宮只做粗使的活,倒是近些日子跟著宜妃娘娘學了不少。”章答應一面說著,小心翼翼來侍弄茶水,茶已經泡好,她只要斟茶即可,而暖閣裡沒有宮女在,端茶的事兒自然也是落在她手裡。
小心翼翼捧來茶碗,在惠妃和宜妃面前放下,章答應再折回身子去端茶,就要端去平貴人面前時,心裡撲撲直跳,但聽宜妃笑著說:“正好正好,我知道平妹妹和我們章答應有些過節,現下她給你端茶,就當賠禮道歉,往後姐姐妹妹一家親,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因為章答應自己摔倒,卻誣陷自己謀害皇嗣,平貴人被禁足整整一年有餘,若不是太皇太后那老東西死了,她還不知道幾時能放出來,家裡人也不管她,皇帝更是沒當她存在過,這樣的日子全拜章佳氏這小賤人所賜,一筆勾銷?說得真輕巧。
平貴人抬眼看惠妃,可惠妃方才已經授意她該怎麼做,告訴她章答應如今是宜妃的人,宜妃肯給自己個面子,讓她散了心裡的怨恨,往後要一團和氣。
惠妃給她遞了眼色,意在允許她做些出格的事,一團和氣是往後的事,今天就是給她撒氣洩憤的。
便看章答應端茶過來,平貴人坐的地方沒有放茶的茶几,這茶便要送在她手裡,章答應恭恭敬敬地在面前站著,合著宜妃方才的話,輕聲道:“臣妾從前愚昧無知,被人挑唆對貴人做出不敬的事,還請貴人大人大量,喝了這杯茶,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在座三人,惠妃宜妃皆是選秀入宮,她平貴人更是名門千金,可章答應卻是從瀛臺撿回來的小宮女,和她的舊主子一模一樣,在平貴人眼裡,就是下賤之輩。此刻聽她說這些話,不免冷笑:“看樣子,妹妹在永和宮、景陽宮學得很不錯,二位和你一樣出身,都學著說體面話,文縐縐的,就怕別人看穿你們微寒低賤的出身。”
章答應心內如絞,面上沉住氣,穩穩端著茶碗說:“臣妾出身卑賤,生怕從前的粗話汙了貴人和娘娘們的耳朵,這些年學著說謹慎的話,班門弄斧,讓您笑話了。”
平貴人伸手接茶,嘴裡笑著:“往後姐姐妹妹,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可手中才碰到茶碗,眼瞧著章答應鬆手了,平貴人跟著將手一放,整碗茶滾燙的茶翻出來,全潑在章答應的手上,她被燙傷吃痛,又來不及接住茶碗,清脆的碎裂聲裡,只見滿地狼藉。
平貴人哎喲一聲:“妹妹這是做什麼,你到底是心裡不服氣,想燙著我是不是?”
惠妃和宜妃在邊上看著,宜妃皺著眉頭嘖嘖,有些不大忍心似的,扭頭看惠妃,人家氣定神閒地喝茶,半晌見那邊僵著尷尬,才開口說:“不是還有一碗茶麼,章答應,你若有心賠罪,就再端一碗茶給平貴人,既然你也說那些事是德妃挑唆你,我想平貴人不會怪你,喝了茶,就此了結了。”
章答應手背火辣辣的疼,她都沒敢低頭看,更遭的是熱水潑在袖口上,滾燙的水浸泡了布料黏附著肌膚,不啻拿手直接在火爐上烤,那鑽心的疼直叫她渾身顫抖,但沒有人在乎她的傷,惠妃甚至還要她端一碗茶。
到了這一步,她什麼都要忍耐,不然功虧一簣,空負了之前的努力。章答應咬咬牙,轉身將本該留給自己的那碗茶端來,依舊恭敬地送到平貴人面前,謙卑地說:“貴人息怒,方才是臣妾不小心。”
平貴人抬眼看她手上浮起了很大的水泡,哼笑道:“我怎麼敢對你生氣,都說皇上很喜歡你,這下若看到你手裡的燎泡,問起來是誰傷了你,我是不是又該倒黴背黑鍋了?”
“不是不是,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和您沒關係。”章答應儘量地放低姿態,她知道平貴人和瀛臺那些惡婆娘一樣,只有看到別人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才會覺得滿足,她們的心腸早就扭曲,她們的世界裡,從沒有是非正義、人倫道德。
宜妃似乎不大忍心,乾咳一聲說:“平妹妹喝茶吧,茶都要涼了。”
平貴人應道:“娘娘說的是,涼了就不好了。”說著伸手接茶,可與方才如出一轍,不管章答應再怎麼小心,只要她鬆手,平貴人就放開手裡的茶碗,暖閣裡的茶水不差這些功夫變涼,依舊滾燙的茶水再一次潑在章答應的手上,她痛得摔了下去,膝蓋又磕在碎裂的瓷片上,本能地伸手去撐,結果掌心又壓在碎片上被割破,一時鮮血淋漓,十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