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不是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先說的,既然皇上這樣說了,臣妾就好好接受,您說的那些話……”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中倏然晶瑩含淚,“嵐琪會一生一世記在心裡,也會告訴孩子,太祖母對他們額孃的好。”
“傻丫頭。”太皇太后欣然笑,伸手將她攏在膝頭,輕輕拍哄說,“你才多大年紀,好好享受現在的年輕日子,我那些大道理,不過是怕自己來不及告訴你,才一股腦倒出來罷了。我對你好,還不是指望你能一輩子,好好對我的玄燁?”
嬤嬤在一旁長長舒口氣,今天的事從佟貴妃闖來慈寧宮起她就懸著一顆心,如今見祖孫倆好好說話彼此理解,實在安心,立在一旁笑問:“真該叫皇上來瞧瞧,瞧瞧自己是不是都淪為孫女婿了。”
說這話,便也照著做,嬤嬤派人去請皇帝夜裡來用膳,之後擺膳時玄燁還真是來了,據說是散了大臣們直接過來,怪不得連衣裳都沒換,小貴人挺著肚子伺候皇帝換衣服,伸手扣扣子時踮起腳尖,被皇帝嗔怪胡來,但湊近看就瞧見她眼眶泛紅必然是哭過,未及到祖母面前時就輕聲問:“怎麼哭了?”
“想皇上想的。”嵐琪笑語敷衍,完全不提今日的事,而玄燁已知貴妃那裡發脾氣,見祖母和嵐琪都不說,只管和和樂樂吃了飯,但飯後嵐琪卻被打發先回鍾粹宮休息,難得的太皇太后在他們倆都來時,把皇帝留下了。
“皇祖母留下孫兒,是有話說?”玄燁不與祖母打啞謎,祖孫倆此刻正對坐一盤棋,太皇太后手裡捻著棋子不落下,聽見他這樣說,索性撂了手裡的棋子不繼續,看著玄燁說,“佟貴妃和溫妃,你預備讓她們這麼鬧下去。”
玄燁垂首整理棋盤上的殘局,隨著棋子黑白分明,他的神情也漸漸凝肅,沉聲說:“鬧的,終歸還是鈕祜祿氏,這是要鬧得溫妃也英年早逝,真正盡了氣數他們才甘心。”
“如此你就要犧牲自己的表妹?”太皇太后看透了一切,她厭惡不喜佟貴妃的同時,也深深明白這個孩子身上究竟多可憐,她不只是佟國維的棋子,一直以來還是玄燁的棋子,玄燁,終究比他父親祖父狠得多。
“孫兒會好好對她。”玄燁收拾好了棋盤,拿邊上的手巾擦手,淡定地看著祖母,“朕沒有犧牲她,只是讓她做她想要做的事,這也是她的福氣。”
“在皇宮裡一味做想要做的事,到頭來會有什麼結果?”太皇太后語重心長,“她們一個個有什麼結果,皇祖母並不在乎,皇祖母不願你將來在我這個年紀時,回首往昔,摸到心裡冰涼的地方,為自己的狠心也為自己的無情,不要做得太絕。”
玄燁點頭,“孫兒謹記。”
“嵐琪的孩子,生養下來就抱來慈寧宮,今天我和她也說明白了,她想了半個時辰,還是不放棄。”太皇太后眉間有隱憂,“玄燁,你會不會有一天,也這樣對待嵐琪?”
玄燁不及思量便道:“孫兒不會,朕從沒把嵐琪當後宮的女人。”
這一晚,皇帝去了承乾宮,據說是為了白天沒有空接見,而特地在夜裡去安撫,古琴聲響了整整一個時辰,玉葵關窗上銷時還嘀咕,“貴妃娘娘的手指不疼嗎?彈那麼久,指甲蓋都要爛了。”
正好端嬪過來聽見,嗔責了幾句,玉葵吐吐舌頭笑著跑開了,端嬪在嵐琪榻邊坐下說:“瞧見你氣色好我就安心了,皇上讓我來,本也有照顧你的意思,可不敢讓你有閃失。”
“臣妾很好,娘娘不必太費心。”嵐琪懶洋洋地說,“就是開始躺著有些喘不過氣,要靠著些才好。”
“再咬咬牙,生下來就好了。”端嬪溫和地說,眼眸微動,還是問起,“貴妃今日找你,說了些什麼?”
“只是閒話了幾句,您要聽嗎?”嵐琪反問端嬪,她並非防備什麼人,而是這樣的事,本沒打算跟任何人說,心裡還盼著端嬪不要誤解了自己。
端嬪見她如此,不再追問,隨便說笑幾句,就讓她早些休息,往正殿去的路上,卻見宮門口有人進來,只是她立在光亮處看不清面容,那人則往德貴人那裡去,便示意身邊的宮女去打聽,半晌回來說,來的是鹹福宮的冬雲。
冬雲沒有逗留很久,只是替溫妃來傳一句話,請嵐琪明後幾日身子舒坦時,去鹹福宮坐坐,眼下溫妃害喜得厲害門都出不了,只能辛苦大腹便便的德貴人親自過去一趟,嵐琪沒有答應,只說了句:“知道了。”
翌日清晨環春問起這件事,小貴人只是搖頭:“我不舒服,不想出門。”環春起先還以為主子真的不舒服,心急要請太醫,可見嵐琪衝她笑,似嗔她傻,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