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丫頭去哪了?
滿世界都在找你!
朱棣黑臉,柳淳不願意看他,只能去外面,假意張羅。
等他走了,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葛誠這才湊到了朱棣的身邊,給天子奉茶,藉著朱棣喝茶的功夫,他低聲道:“陛下,老臣以為太師之女,固然是好。但是陛下要挑選母儀天下之人,太師之女,恐怕不是上上之選啊!”
朱棣繃著臉,但是目光卻柔和了不少。
很顯然,葛誠這樣的老臣,是沒必要跟朱棣作對的,他跳出來,是真正替皇家考慮。別光盯著柳家的勢力,也別光看著好的一面,鞋合適與否,還要問問腳才行。
朱棣思忖半晌,的確,朱瞻基是一定會繼承皇位的,柳家的女兒也一定會成為皇后的,她行嗎?
長相,這塊沒的說。
才學,也是少有的。
家事,那就更好了!
要說還有什麼不妥的?恐怕就是性格了,柳家出來的,難免特立獨行,也難免嬌貴,能甘心伏身做小?能低眉順眼,能以大局為重……貌似都不能啊!
朱棣想到這裡,也有些猶豫了,可是很快他又搖頭了,雖說從小看大,三歲看老,但人又不是不會變。
就拿徐皇后來說,當年她也是將門虎女,兇悍的勁頭兒,朱棣都退避三舍……可是這麼多年磨礪下來,還不是乾得很好。
徐家女兒都能低頭,柳家的丫頭也一定行!
“葛先生,你一片苦心,朕心領了,可是這事情,朕一定要促成!誰也改變不了!”
朱棣板起面孔,甚至拿出了天子的威儀。
葛誠張了張嘴,卻也不好說什麼。在另一邊,老賊禿道衍呵呵輕笑。當初他在寶慶寺當和尚,葛誠在王府當長史。
他們倆來往最多,彼此也都熟悉。所以葛誠來了,真把道衍嚇得不輕。而且能把他搬出來,也著實不簡單。
在老賊禿的心裡,已經把于謙視作了不可小覷的後起之秀。
說來也有趣,徐增壽這傢伙不怎麼樣,但是抱大腿的本事絕對天下少有,甚至震古爍今,功蓋寰宇……不光給自己抱了兩條大粗腿,就連兒子、孫子的大腿都選好了,這本事也是沒誰了。
可說到底,這事情還要朱棣做主,他認準了,誰也扭轉不了。
老賊禿乾脆眯縫著眼睛,什麼都不說了,就等著看好戲吧!
問題是等來等去,柳丫頭也沒回來,弄得大傢伙心慌意亂,不會柳淳玩什麼花樣吧?
“太師,你的寶貝女兒到底去哪了?”朱棣憤怒問道:“難道朕要見她都這麼麻煩嗎?”
柳淳無奈,“陛下,她不是不願意見,而是沒趕回來……聽她三娘說,孩子跑密雲去了。”
葛誠一聽,眉頭深鎖,不失時機道:“陛下,這麼看柳家姑娘很喜歡外出遊玩,是個喜動不喜靜的!”
朱棣眉頭亂挑,突然大笑道:“好啊!老百姓不是常說淘丫頭出巧的,淘小子出好的!看樣子她是能替太孫分憂了,朕心甚慰!”朱棣抓著鬍鬚,笑得很刻意。
葛誠無可奈何,朱棣是鑽了牛角尖兒了,這可怎麼辦啊?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柳丫頭回來了,徐妙錦在前面快步走,她低著頭,緊緊跟隨。這丫頭身量很隨她娘,高挑,健康,充滿了活力。而在五官上,又頗有柳淳的精緻,任誰第一眼看了,都會伸出大拇指。
只不過唯有熟悉這丫頭的人,才知道她有多能作禍!
徐妙錦帶著她到了朱棣面前,連忙施禮,而後道:“陛下,我帶著孩子去洗漱一番,回頭再來面君!”
朱棣不悅,擺手道:“都是自家親戚,我一個長輩還會在乎孩子的唐突嗎?不用麻煩了,朕要跟她談談,你先退下吧!”
徐妙錦遲疑了片刻,擋著不願意退,朱棣又哼了一聲,沒法子,她只能退到一旁,把太師千金給讓了出來!
朱棣看了一眼,就笑了,“咱們逢年過節,不是經常見面嗎?有什麼害羞的,快抬起頭來!”
柳千金無奈,只能抬起頭,朱棣也總算看見了廬山真面目。
這一看,朱棣都忍不住皺眉。
丫頭的長相沒得挑,可臉上竟然都是厚厚的水粉,厚到了誇張的那種,整個面目,煞白煞白的,然後在額頭鬢角還有豔紅色的花紋,十分誇張。
“我說丫頭,你這是幹什麼去了?用得著畫成這樣?”
柳丫頭低垂著眼皮,她也知道惹禍了,卻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