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因為心裡又苦又澀。可能我根本就不應該開啟這個話題,讓自己難過。
“好了賴叔,我沒事。”我揉揉鼻子:“接著講吧。”
“時間還多,你可以先靜一靜。”
“賴叔,別把我當小孩看。”
賴叔看著我笑了笑,他說我確實很像我爸,固執,倔強,就算牙齒碎了,也會若無其事的吞下去。
每個認識父親的人,包括賴叔在內,都認為一個男人娶妻生子之後,大部分的精力會放在家庭上。但我爸只安靜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讓賴叔幫他做一些事,或者找一些東西。賴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還在尋找和西海河有關的資料。可能是第一次接觸西海河的時候遭遇的生命危險給賴叔留下了陰影,一提到這個地方,他就覺得不自在。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賴叔對我爸的跟隨還有了解,都讓他對這個嚴肅又呆板的人產生了敬和畏,儘管賴叔不自在,卻還是按照我爸的吩咐,盡力去找他需要的東西。
“他找的是什麼東西?”
“大部分都是資料。”賴叔解釋道:“很多地方的資料,非常全面,地質地貌,歷史,人文,民風,野史風傳。”
也就是說,賴叔和我爸之間不是經常見面的,他要東跑西顛的去找資料和東西。我心說難怪兩個人每次見面之後都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原來是在談論這些。
時間會淡漠一切的,在漫長的尋找中,我爸可能沒有多少收穫,日子久了,連他自己也失去了一部分信心。賴叔心裡暗自慶幸,儘管這時候我爸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不過能徹底放手,讓自己輕鬆下來,還是能過好後半生的。他們的生意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小有規模,掙的錢足夠花銷。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個改變了事態發展的人出現了。
那也是賴叔最後一次按我爸的吩咐外出,歸途中,賴叔在火車上見到一個人,年輕人。這個人其實並沒有任何干擾到賴叔的地方,他很沉默,可能在火車上閒極無聊,翻看一些照片。賴叔無意中看到這個人還有他手裡的幾張照片,馬上就被吸引住了。
“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賴叔清楚的記得那個人:“他看著並不兇悍,還帶著幾分文氣,不過他身邊的兩個人就不行了,一臉痞相,很像是在道上混的。”
賴叔對這個人的注意,其實還是因為對方手裡的照片。我爸曾經給賴叔看過一些資料,目的是讓他按著資料上的記載去找點東西,最終,賴叔沒能找來,不過他把資料中的細節都印在腦海裡。看到這個人手裡的照片,賴叔馬上確認,照片裡的資訊和資料裡的某些資訊有著相似之處。
本來賴叔還想再看的仔細一些,但被對方發現了,而且那兩個面色不善的人還想教訓賴叔。賴叔不願意惹麻煩,可總覺得那幾張照片估計對我爸來說非常有價值。他考慮再三,最後終於動手,偷到了一些照片。
這些照片交到我爸手裡時,他有點動容,立即追問賴叔,照片的主人是誰。但賴叔不知道那麼多,偷到照片之後怕引起對方的察覺而引發麻煩,所以隨即下車,換了另一列火車回家。
我爸當時顯得很遺憾,不過沒有責怪賴叔,這些照片已經算是意外的收穫了。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我爸獨自進行了很多工作,這些事情,賴叔不知情。
“我覺得,你爸爸在拿到這些照片的同時,心裡已經下了決心,這兩年裡,他在做周密的準備工作。”
父親可能真的不願意再讓賴叔揹負他不應該揹負的東西,所以後面的事都是瞞著賴叔進行的。在他離開之前,沒有見賴叔,只是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了幾句。賴叔在電話裡百般阻攔,卻沒有用。
賴叔就講到了這裡,他說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如果沒有張橋帶回來的東西,或許我還能相信賴叔的話,可那個小本子上的照片還有文字,卻清晰的表明,事兒,絕非這麼簡單。
“賴叔,對樓蘭古墓裡的東西,你怎麼認為?”
“小童,剛才我說了,有的事兒,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我真的不清楚那麼多。”
我嘆了口氣,賴叔的表情是誠摯的,他完全把自己從事情裡撇了出來,扮演一個打雜跑龍套的角色。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目前最關鍵的是三個問題。第一個,我爸到什麼地方去了?第二個,他到底在找什麼?第三個,是誰在關注我們父子?
我爸手裡的很多資料都是賴叔蒐集來的,他應該留有底。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