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虎挺了挺身,眼睛瞪著通訊員,語氣中隱藏了淡淡的火藥味兒:“白瞎?咋地?下炊事班就得瞎子瘸子傻子?你說這話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聽呢!告訴你,這個兵是我跟司務長說要的,我剛才也跟連長說過了,除了他炊事班誰也不要!要是你們覺著不服氣,直接來找我,別總黏司務長,沒用!還有,你以後少拿連長跟我說事兒,我不吃你這套!”
原來是這樣啊!陸文虎一番話醍醐灌頂,使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天上就掉下來一把尖刀卻偏偏落在我的頭上!
還沒等我有太多想法,通訊員吃不住勁了。他性格比較靦腆,一向有連長護著,還有陸文虎這麼個老鄉,平時很少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可今天不同,今天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匹狼。
“大虎,你,你……好!你說我拿連長壓你,我今天就拿連長壓你了,一會兒我就去跟連長說,你要兵我也要兵,咱走著瞧!”通訊員從床上跳下來,手指著陸文虎,氣得直髮抖。
“隨你便!你能把兵要去,那是你厲害。可我告訴你們,以後誰再在司務長面前逼逼扯扯的,別說跟他翻臉!”陸文虎這幾句話說得更顯平淡,但卻有一股陰冷的狠意流露無遺。
通訊員還要說什麼,被旁邊的四班長拽住:“你們這是何苦呢!你們兩個老鄉都這麼多年了,平時好的跟親哥們兒一樣,為了點兒小事兒吵個面紅耳赤,犯得上犯不上?有話好好商量唄!”
陸文虎一聽四班長說話,靠在牆上的身體騰地站直,手指著四班長,一股火全撒在他頭上:“你少幾巴擱那裝犢子,我都懶得跟你惹氣就眯著你地得了!”
四班長被突然的搶白造得半天沒反應過來。緩了一會,才說:“大虎你至於嗎?我們就是來聽聽司務長的意思,你至於發這麼大脾氣不?你這人怎麼翻臉就不認人呢!”
“算個屁地吧,我就知道平時一個個都人模狗樣的,到關鍵時候沒一個好人!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們嚼舌頭。”陸文虎擺了下手,扭過頭,面對著這些同是黑龍江人的戰友,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悲涼。
“大虎你把話說明白奧!”四班長眼裡也不揉沙子。
“說啥?你去找老班長幫著跟連長說合這事兒,有吧?大虎知道了。咯咯……”坐在椅子上的大胖子忍不住笑起來,彷彿正在看一出很好笑的喜劇,露出一臉的痴呆相。
四班長聽完如遭電擊,低著頭,半天嘴裡才嘟囔出:“得了!得了!我是個王八犢子!我是個王八犢子!”
“行了!既然大虎這麼想要喬暉,咱誰也別跟著爭了,炊事班也沒什麼不好,幹好了一樣立功受獎。喬暉啊,你就跟你大虎班長去吧,吃好喝好,不累還省心。”一直持觀望態度的班長見事態如此,只好出來圓場。
他的這些話,讓我的心一下沉進了海底,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為什麼呢?這究竟是怎麼了?
一股巨大的無助感徹底擊碎了我的理智。
“我不去炊事班!不去!”我大喊,衝著陸文虎大喊,眼睛射出仇恨的火焰。
就是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那麼多的兵不要,為什麼偏偏要我?我哪輩子欠他什麼了?
“砰!”一聲。我就覺著胸口象是捱了一鐵榔頭,立腳不住,身體疾向後退,“撲通”撞在門上,房子似乎都顫動了一下。
“他媽了個X地,一個小新兵籃子也敢五五圈圈?就這X樣的還接我給養員的班兒,趁早滾回去挨累,沒人稀的要……”在我跌坐在地上之前,聽到了這些話。
打我的人是大胖子,罵我的人也是他。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都沒想到,一瞬間全呆住了。
片刻後,班長,四班長,通訊員都急急過來扶我,還沒等說什麼,只聽陸文虎嘴裡嘟囔了句:“你他媽X有病啊!”飛起一腳踹向大胖子。
這一腳踹的不是特重,但卻把大胖子踹翻在地,腦袋卡在床頭與桌腿之間,椅子擔在他的腿上,肥胖的身體四腳朝天,掙扎著,那樣子活像翻了殼的烏龜。
我被胖子杵了一拳,沒什麼大礙。經歷過幾個月的錘鍊,雖說我還不是銅筋鐵骨,可也不是豆腐渣,拳頭還是捱得起的。
本來就憋屈的心裡更鬱悶了!
班長見陸文虎踹了大胖子,又見我沒什麼事,冷冷地看著兀自倒在地上口裡連連叫喚著“你踹我幹啥?”“你踹我幹啥?”的大胖子。
“胖子你給我記著,喬暉現在是我的兵,錯也好對也好,你打他就等於打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