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
“呸!你是沒錢了吧?”孫晶很瞭解他。
章有光嘿嘿的笑起來。
我不光沒錢了,我還年紀大了,玩不動了,膽小怕事了!要不,我能乖乖的在家待著?
孫晶頗有些欣慰,回會寧侯府的時候,衝著林幼蘭炫耀了一番,“……我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林幼蘭微微笑了笑,“甚好。”
就章有光那種人,也就是你吧,覺得他回家了、老實了,你便心滿意足了。
但凡有點氣性的,都不會欣然接納這種爛汙之人,更不會引以為傲。
這居然也成了得意的事?別扯了。
繼金鄉伯府走了黴運之後,興國公府邱家的子弟也接二連三的出了事:一個強搶民女,那女子烈子性,不甘受辱,撞牆死了;一個看中了定府大街一個旺鋪,設計陷害店主,想要強佔,那店主也是有來頭的,一張狀子告到了順天府,邱家也是喪心病狂,竟買通了人,在一條暗巷裡把這店主蒙起頭打了一頓,一個不小心,打死了;還有一個,在家裡逼迫邱家一個婢女,婢女不從,跳了井…這婢女不在奴籍,是良民,籤給興國公府的只是五年約。
這些事出來之後,興國公罵了幾句,也沒太放在心上。我家出了個自願為睿宗皇帝殉葬的貴妃呢,就是真為非作歹,又怎麼了?皇家欠我們的!
興國公沒當回事,也沒出去四處打點。
因為他太過寬心,胸有成竹的,興國公府其他人也沒當回事。
“人命?皇家欠我們邱家一條人命呢。”他們想起邱貴妃,理直氣壯。
哪料到這三件案子出了之後,皇帝命順天府和刑部、大理寺會審,很快全判了秋後處決。
興國公炸了。什麼,像我家這樣的有功之臣,就這麼幾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要償命了?民女,婢女,一個小店主,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
興國公沒有金鄉伯的底氣,也沒有金鄉伯的膽量,他沒敢去跟皇帝哭訴。金鄉伯再怎麼著也是皇帝的親舅舅,他可算得上是個什麼呢。興國公暴怒了一陣子,去向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順天府尹等人咆哮,“我家可是出了位自願殉葬的貴妃!”刑部尚書是位持重的老者,安靜的看著他,說話慢條斯理,“邱貴妃殉了睿宗皇帝,陛下賜給興國公府兩個世襲千戶,這樣的酬勞,難道不不夠麼?”大理寺卿不緊不慢的接上,“你家有功,這不錯,可朝廷已經給了酬勞,你還想怎樣?難不成因為邱貴妃一人,你全家都可以免死?”順天府尹在旁一直搖頭。
興國公府,也太不把刑律放在眼裡了。
興國公還要再鬧,無奈刑部尚書等人根本不理會他。
興國公氣沖沖回了府,把兒子全召齊了,“能想法子的,趕緊想法子去!”
興國公自己是個酒囊飯袋,兒子們也好不到哪去,個個沒出息。到了要命的時候,你看我,我看你,沒主意。
“妹妹家兩個兒子,都在近衛之中任職!”興國公世子忽然聰明瞭起來。
臨江侯府的太夫人邱氏是他家的姑娘,臨江侯陳凌峰,還有他的異母大哥陳凌雲,一個在羽林衛任指揮僉事,一個在金吾衛任指揮使,都是天子近衛。
“快去跟你妹妹說!”興國公像是撈著了救命稻草。
興國公世子忙忙的答應著,去了臨江侯府。
邱氏落下淚來,滿口答應,“等這哥兒倆當值回來,我跟他們說!“
孃家侄子要死,這怎麼行。
邱氏是答應了,可當她命人把陳凌峰、陳凌雲兄弟兩個叫來,說了,這兩人都不肯插手。
陳凌峰抱怨,“我只是個小小的指揮僉事,我能找誰去?更何況這是人命大事,說了也沒用。”
陳凌雲淡淡的,“愛莫能助。”
邱氏哭著質問他,“你對得起貴妃麼?她生前是何等的看顧於你!”
陳凌雲大怒,“邱家對得起貴妃麼?她做姑娘的時候,百般冷淡,姨娘生了病不給請大夫,任她自生自滅;她進了宮,得了寵,整個興國公府都跟著雞犬升天!她在宮裡有什麼煩難,有什麼苦,興國公府上上下下,可有一個人關心過?直到她去了,還為興國公府留下兩個世襲千戶的美差,興國公府有誰記得她的好?邱家除了不停的利用,對她可有一絲一毫的體諒和憐惜?”
若肯為她著想,便不會根本不拘束子弟,任由他們胡作非為了!
興國公府的子弟這般胡鬧,世人提起邱貴妃,只會非常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