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蕭惜惟留下的密探,吩咐他們去暗中調查月弄寒,兩日後,她得到了一個訊息,那就是當初帶走慕蓂牙的罌粟其實一直都聽命於月弄寒,她待在慕家是月弄寒授意的,她將慕蓂牙帶走也是月弄寒授意的。
凌汐池想到月弄寒的身世之所以被揭露出來,正是因為罌粟的緣故,是罌粟將這個訊息傳遞給了瀧日國,現在看來,這竟也是月弄寒授意的,他才是幕後推手,他就是要借瀧日國的口將他真正的身世公諸於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怪不得在那之後,罌粟和慕蓂牙就失去了蹤跡,怪不得聞人瑟一直被軟禁,怪不得月弄寒總是那樣雲淡風輕,沒有將寒月國的動亂放在心上,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凌汐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中,那痛伴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像毒液一樣流淌進了她的血液,她的筋骨,她的五臟六腑,腐蝕著她,讓她痛到極致,生不如死。
那一夜,她哭了很久,像是要將此生的淚全部流完,她以為自己已經經歷了這世上最難以承受的痛苦,卻沒有想到,還有更大的痛苦在等著她,她可以接受蕭惜惟是被瀧日國算計了,可她沒有辦法接受,害了他的人,是月弄寒,是曾經她最相信的人,是與她並肩作戰過的人,是她自認為的一生摯友。
她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蕭惜惟明明已經許諾了他,日後攻下瀧日國後,雲隱國不會要瀧日國的一寸土地,他可以全部都給他,月弄寒卻還是不知足,要算計於他。
她知道,自己這樣找是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的,她要的答案,只有一個人能給他,她打算親自去問他。
她在府中準備了一桌飯菜,邀月弄寒過府一敘。
月弄寒如約來了,臉上還帶著疲意,身形也更消瘦了。
看到桌上的食物後,他愣在了那裡。
不是什麼珍饈佳餚,都是一些很簡單的食物,熬得濃稠的鮮花粥,嫩嫩的馬蘭頭加以竹筍和豆乾拌成的小菜,熗炒的枸杞芽,還有薺菜餡的餃子,白色的麵皮裹著嫩綠的菜餡,猶如早春的薄霧,瀰漫于山間,朦朧誘人,鮮嫩中散發著幽幽的山野清香。
凌汐池問道:“還記得這頓飯嗎?”
月弄寒點了點頭,那是他們在凌雲寨時,她為他做的第一餐飯,也是她為他做的最後一餐飯,雖然簡單,卻勝過了他這輩子所吃過的所有珍饈美味,是他記憶中永遠都忘不掉的味道。
凌汐池為他斟滿了酒,示意他喝,繼續說道:“我也記得這餐飯,可我卻記不得當初那個人了。”
月弄寒眼神沉痛,埋頭看著杯中清澈的酒液,端起來一飲而盡。
凌汐池問他:“月弄寒,你知道人這輩子最悲哀的是什麼嗎?”
月弄寒沉默著不說話。
凌汐池苦笑了一聲,“那就是走著走著,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什麼而出發,月弄寒,你還記得你當初的模樣嗎?”
月弄寒仍是沒有說話,執起酒壺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首一飲而盡。
凌汐池扭頭看他,淚流滿面地說:“月弄寒,我已經不認識你了,你不說話可以,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一個人再怎麼變,但他的驕傲自尊不會變,你應該不屑於撒謊吧。”
月弄寒這才看著她,喉嚨動了動,坐了下來,伸手夾起了一隻餃子放在嘴裡,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問吧!”
“罌粟是不是你的人。”
“是。”
“那日在噬魂陣,他讓你出劍,你是不是沒有出。”
“是。”
“他被捲入殺潮中的時候,你是不是下令撤退。”
月弄寒緩緩地嚥下了那隻餃子,又說道:“是!”
“為什麼!”凌汐池再也難忍心痛,身體簌簌直顫,衝他怒吼道:“他是你弟弟啊,為什麼,為什麼。”
月弄寒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她,說道:“阿尋,換作是他,他也出不了那一劍的。”
凌汐池猛烈地搖著頭,胡亂地衝他喊著,“你胡說,他不會,他不會像你那樣絕情。”
月弄寒站起身,朝著她走來,邊走邊說道:“他會的,你不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你呀,我們根本練不成雙劍合璧,也是因為你啊,只要有你在中間,我和他根本做不到完全心意相通,因為我根本控制不了那顆愛你的心,你讓我如何跟他心意相通!可不管你相不相信,雖然我沒有出那一劍,我也沒有想讓他死。”
凌汐池搖著頭,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