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昊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快速地偷掃了御案後的皇帝,只覺得此刻他們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而皇帝便是那手握著他們生殺大權的人。只要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便能使得他們權勢消損。對著當今皇上,他心中騰起了深深的厭惡和莫可名狀的敬畏,只想著有朝一日他坐上了金鑾殿的寶座,必定要血洗翎王府,剷除異己。心中如此之恨,但表面上仍是恭敬無比地磕頭,“兒臣當初因何知府的關係,與何良金的確有過來往。但是隨後與其接觸瞭解,發現此人生性霸道冷血,常常欺凌百姓弱小。兒臣多次善意勸導無效,也不想與其同流合汙,便漸漸遠離直到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絡。也是到五弟在朝中稟奏父皇高福村莊縱火案後,才知道他竟幹出這些惡行。但是兒臣對此事的確不知情。兒臣曾因何良金受傷臥病在床前去探望,也在何府公堂上遇見了五弟。兒臣猜想五弟之所以會誤會兒臣是背後的主謀,也是這次偶然的巧合吧。”
“偶然的巧合,穎辰誤會你了?”祥夔皇上冷冰冰地說道,“太子,你太讓朕失望了。朕請了這麼多師傅指導於你,卻是教不會你誠實做人的道理。這點,宮裡任何一個皇子都比你做的要好。看來朕要廢了你這緗德太子之位,你才會清醒一些吧!”
皇后一聽到祥夔皇上說出如此重的話語來,如同萬把利劍直插著心窩,她多年來權傾六宮的地位似乎失去了中心骨而在暴風雨中搖搖欲墜。她一串串淚珠紛紛灑落,哭得悲切,“皇上,這玩笑可開不得啊。太子可是您費了心血認真調教出來的,哪能說廢就廢啊。太子還年輕不懂事,是心疼臣妾這不稱職的母親,才會說謊騙您的。臣妾都招了,這些事都是臣妾的主意,與太子無關啊。當年薛嶽施的案子,是臣妾心胸狹窄,嫉妒雅淑妃得到皇上的寵愛,甚至獨自包攬了皇上您的全部寵幸和溺愛,而臣妾卻是每日獨守空房,冷衾孤枕。臣妾一時妒忌心起,便在薛嶽施入宮指導太子學習時,臣妾先是引著他到宮殿東門等候。然後又設計讓雅淑妃去了東門。本就是想戲弄戲弄雅淑妃而已,卻沒想到被其他妃子撞見,臣妾那時心虛得很,怕皇上怪罪臣妾,便不敢辯解這烏龍事件。誰知事情越鬧越大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臣妾更是開不了口了。也因為臣妾的膽小,害得薛嶽施全家人被流放戍邊,雅淑妃也因此得了心病致死。臣妾整日不安,被心中的愧疚折磨得痛苦,最後也只得救助於藍宰相,讓他派府中信得過的人去保護薛家遺屬,讓他們衣食無憂,不用受到那流放戍邊的勞役之苦,作為臣妾的小小補償。所以楊雨裳才會在龍牙山一直保護著薛夫人,這整件事都與太子無關啊!太子根本是毫不知情啊!還請皇上明鑑啊!”
對於皇后的伶牙俐齒、能說會道,祥夔皇上早已知之甚深。他在喉嚨裡“哼”了一聲,像是乾咳,又像是冷笑。“就因為皇后你的緣故,讓朕親手害死了一個忠臣。若不是穎辰的這個奏摺,朕至今還會被你矇在鼓裡。你現在還有臉替太子求情!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皇后聽得祥夔皇上這句話,只覺得天旋地轉,心中一片冰涼。她直覺到她那尊貴的皇后之位已經轟然倒塌了,皇上此刻龍顏大怒,廢后還是其次,動手取了她的性命也是可能。但唯一萬幸的是,皇上聽信了她所說的話,太子這一地位應是暫時安穩了。現在她已到了生死關頭,站在鬼門關,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在這九死一生的節骨眼上,若是一句話說錯,只怕便是命喪黃泉。她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偷偷瞥了一眼她注入一身心血的太子,此刻太子眼神中竟是恐慌,頭垂得低低,並不敢與她的眼神相對。
皇后心生悲切,抬頭望著御案後的皇上,字斟句酌地說道:“皇上,承蒙您的恩賜,冊封臣妾為仁善皇后,署理六宮。本應是母儀天下,鹹合禮度。而應臣妾一時被嫉妒這惡習矇蔽了雙眼,少了雍容大度的容人胸懷,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讓皇上的聖明也蒙羞。即使皇上今日廢了臣妾的皇后稱號,也是臣妾應得的。”
殿上之人對她這番話毫無回應。她顫巍巍地抬眸見祥夔皇上正冷眼瞅著她,自知已被逼到了死角里,再無退路,為了保全白琅昊的太子之位。她把心一橫,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地哭道:“皇上對臣妾有著天高地厚的恩情,臣妾現在即便是做牛做馬也不足以彌補皇上於萬一。臣妾自知罪該萬死,臣妾即刻去投繯自盡,以死謝罪。且留個囫圇屍身,也好到天國能有機會再伺候皇上……”說著,她猛地爬起身來,朝著殿外走去。
她這一番話急轉直下,弄得殿上人皆是一懵。太子和藍宰相仍是頭垂得低低的,卻是用餘光瞥著那道穿著華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