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驀地想到:那不死藥必是在金巒觀的後殿,可是端木翠在此禁足,我要怎生才能拿到藥?若是拿不到,此趟豈不是白來了?又偷眼看了一回端木翠,心道:溫孤尾魚口口聲聲說端木翠是武將出身,可是現下看來,跟上山時見的女仙也沒什麼不同,法力未必強到哪裡去,我若盡全力一擊,她未必擋得住……
正猶豫時,端木翠伸手撣了撣裙裾,轉身往前殿過來,都說人有急智,這十幾步的距離,狸姬的腦中業已轉過無數念頭,周身忽而發燙忽而冰涼,猛地將心一橫,因想:她和那群神仙一樣,必想不到瀛洲竟闖進妖來,如此一來我便佔了上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需竭盡全力偷襲重創於她,這樣她才不會礙我的事。
如此一想,右臂漸轉脹大,黑色皮毛盡覆其上,整條手臂堅硬如鐵,指端利爪直如鋼錐,狸姬暗暗催動妖力,只覺體內氣血翻滾,無數力道盡數湧往右臂。
眼見得端木翠漸近,狸姬暴喝一聲,拼勁渾身氣力,五爪抓出。
先前狸姬和展昭對陣時,只是隨意一抓,便可在巨闕劍身留痕逼退展昭,更何況今次立意偷襲直如以命相搏?這一抓勁道何等凌厲,便是巨石也叫它化了齏粉,端木翠正覺百無聊賴,哪料到變起倉促之間?整個身子都被勁力掀翻出去,鮮血噴射而出,幾乎將周遭雲霧都染作了血色。
狸姬心中一喜,也顧不得看端木翠傷勢如何,身子飛舉,直衝後殿而去,才剛飛離半身之距,只覺踝上劇痛,如被鐵烙,卻是端木翠伸手死死抓住狸姬腳踝,嘶聲道:“下來。”硬生生將狸姬自半空拽了下來。
狸姬直如被一盆水潑個透心涼:那一抓竟未曾傷到她?
急回頭看時,見端木翠眉梢眼底盡是凜冽煞氣,忍不住心頭一驚,再仔細看時,心中又是一寬:端木翠一手緊緊捂住喉間,溫熱鮮血不斷自指縫中溢位,顯是傷的不輕,當下一個急竄,將腳踝自端木翠手中拔出,端木翠那一抓實可說是情急之下耗盡全身氣力,哪還經得起再有衝撞?脫手之下,身子晃了一晃,待想開口說話,一張口便有鮮血溢位,退了兩步抵住牆壁,只是冷冷盯住狸姬。
狸姬先還張惶,待見端木翠已無反擊之力,只覺又驚又喜,再頓一頓,竟生出欣喜若狂的意頭來,心頭鼓脹著盡是自得之意,忍不住道:“端木翠,有人跟我說要去拜菩薩,保佑我這輩子都不要遇見你,依我看,該拜菩薩的是你吧?”語罷連聲長笑,只覺痛快之至,忽得飛身而起,其疾如箭,急掠入後殿。
待得狸姬一走,端木翠再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牆壁之下,只覺指間又是粘稠又是膩滑,除了喉間創口,胸腹之間亦是血流如注,直將身上羅衣浸成血衣,端木翠心中一沉,暗道糟糕,忙抱神守一,提注仙氣,因想著緊要護住精魄,否則身創而元神散,後果不堪設想,正凝神靜氣時,就聽風聲有異,卻是狸姬去而復返,停在自己面前。
端木翠抬眸看時,狸姬恰俯下身子,將手中羊脂玉瓶遞到端木翠眼前晃了一晃,得意道:“日後同列仙班,還有賴端木上仙照拂著。”
端木翠怒氣蘊上眉目,厲聲道:“你是來奪藥的!”話一出口,只覺喉間劇痛,痛哼一聲,一手撫喉,一手支地,隻眼眸之間,盡是怒色。
狸姬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端木姑娘賜藥了。”言罷哈哈大笑,手捧玉瓶,大搖大擺便往觀外去。
才走得幾步,就聽端木翠喝道:“站住。”
狸姬微微一愣,身形滯在當地,眼角餘光覷到端木翠竟是立於當地,心下怪道:她竟有氣力站起來了,尚未回過神來,忽見端木翠銀牙緊咬,面罩寒霜,眸中盡是以死相拼之色,心中已感不妙,待想躲開時,就見一道火舌自端木翠掌間激射而出,下一刻只覺手上劇痛難當,急撒手時,那玉瓶被三味真火一激,砰的一聲爆裂開來,連同瓶中不死藥俱作飛灰。
狸姬大慟,其時她手臂之上亦被三味真火所侵痛入骨髓,但眼見不死藥被毀,心中之痛更甚於身,呆立半晌,面上肌肉簌簌而動,良久透出猙獰狠絕之色來,轉向端木翠道:“端木翠,這是你自找的!”
端木翠長吁一口氣,淡淡一笑,以手背擦去唇邊血跡,容色竟是說不出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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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花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子時已過,遠遠傳來丑時的打梆聲,在這死寂夜間,沒來由地叫人堵心。
屋內傳來勻長的氣息聲,旁側公孫策睡的正熟,小青花呆呆坐了半晌,只覺心底苦澀的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