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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走吧,張小硯 自序

話說,兩個多月前的一天,天氣很熱,我穿了雙人字拖鞋就踢踢踏踏上路了。

原計劃是去汶川看看孩子們,去年5·12在那裡做志願者。成都過去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預計待三天就回轉。誰知一到汶川方過4個小時,徹底關大橋就被飛石砸斷,斷了返程的路。當即往茂縣走。路上又聽說成綿路塌方過不去,於是又往北轉。越走越遠,三天短途探訪計劃變成了一場長達兩個多月的流浪。去汶川的時候三個人,慢慢都在路上走散去。後來只剩下我一個人。

往北走了幾天,天氣冷了起來,扔掉拖鞋,買雙鞋繼續上路。再走愈冷,買了外套和長褲。越走海拔越高,曬得像黑炭,在路邊買了頂草帽繼續走。嫌搭車不自由,又買了輛摩托車往西藏騎,無駕照無行駛證,一路被警察追,扣過車子,進過局子。路過波密,聽說墨脫很神奇,二話不說騎著摩托進墨脫,一路摔了幾十跤,魂飛魄散,肝膽俱裂,嘎龍山上還遭劫。所幸命還在,於是拖起車子繼續上路。一路翻山越嶺,時而暴雨傾盆,時而驕陽似火。終於在8月騎到了拉薩,彈盡糧絕賣摩托車,繼續閒逛,前藏、後藏,逛到身無分文。在大昭寺前乞討得114元8角,開始往回混。

回去路上,該乾的,不該乾的統統幹了。沿途和藏人賭檯球贏吃贏喝,還贏了一匹馬,也差點輸了終身。幫喇嘛背柴火換大餅,朗瑪廳喝酒鬧事被藏人拔刀追砍。住不起客棧,和磕長頭的人混過帳篷……走一段路,搭一段順風車,摩托車、大貨車、拖拉機、越野車、農用三輪車、馬匹……路上跑的除了人沒有搭過,搭遍所有能遇見的交通工具。還狹路相逢一康巴漢子,順便談了場戀愛。

一路走一路混,跟當官的混,跟江湖扛把子混,跟乞丐頭子混,跟牧民混……混遍藏區。昏天黑地終於混回了家。口袋還剩31塊錢,從拉薩到成都兩千三百多公里只花了83塊錢。尤其是一稱體重,發現竟然沒有缺斤少兩。大為自豪。全部行程一萬七千多里路,歷時兩個多月。為免忘記,特作《走吧,張小硯》,將來老了可以和子子孫孫吹吹牛,話說你奶奶當年……

—— 張小硯

。 想看書來

你好,汶川

2009年7月24日 汶川

有一次,我穿了雙拖鞋出門,走啊走啊……不知道怎麼就信馬由韁走到了西藏。很久很久以後,又千辛萬苦一路流浪到了成都。

出發前送去幹洗的衣服,回來卻發現乾洗店已經改成了糧油店。我望著菜油、色拉油、花生油憑弔良久……忽然悟到,紫霞仙子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我猜到了故事的開頭是悟空,卻猜不到故事的結尾是悟能。

話說,那天中午,我穿了雙拖鞋就踢踢踏踏上路了。打算去汶川進行為期三天的回訪。去年5·12地震後,我和阿亮在汶川龍溪鄉和草坡鄉各村辦了七所帳篷學校和一所幼兒園。一年時間晃眼即過。受去年一同做志願者的朋友們和捐贈者所託,前去汶川做回訪工作,也去看看大家最牽掛的直臺羌族孩子們。計劃三天完成回訪計劃。阿亮和志願者沈前各自從上海、江蘇趕過來和我會合,一同去汶川。

那天,我又賴床,賴到中午。阿亮和沈前到我住處將我拖起來,我只好睡眼惺忪地踢踏著拖鞋和他們上路了。濱江東路太難打車,猛烈的陽光下,我們像燒烤架上的三尾鹹魚。

到都江堰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找人一打聽,說快的話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就到汶川。可惜我們沒搭到這麼神奇的交通工具(他說的可能是飛行器)。大巴車在路上足足搖晃了九個多小時才把我們送到汶川。三人沒準備任何吃的東西,餓的奄奄一息。在車上看別人啃雞腿,忍不住地咽口水,哀哀對阿亮說:“我也想吃。”阿亮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安慰我這個大號兒童。

映秀堵車堵得無邊無際,讓人一看頓時灰心喪氣。我喪氣地對阿亮說:“但願地震兩週年的時候我們三個人能抵達汶川,不過那時候我們可能已經餓死了。”天黑的時候,我們的車隊終於蠕動到了徹底關隧道。可怕的隧道長4公里,簡直如人間地獄,四周堵滿了車,到處都充斥著汽車的尾氣,讓人呼吸困難,刺得我眼淚橫流。車上一個嬰兒,先還聽到哭鬧,後來一點聲息都沒有。我看他媽媽將他裹得很嚴實,成人這樣都喘不過氣來,張著嘴都呼吸困難。更何況那孩子頭上還搭著厚厚的毛巾——我一直疑慮孩子是否會悶死。

沈前是學化學的,我問他這樣濃濁的空氣,這麼多尾氣,如果有人抽菸,會不會發生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