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管家高豐景或是高升,若不是此番掌櫃一再囑咐要去向英娘面稟,他怎麼也不會有邁入二門地機會※以。當他看到高俅坐在那裡,立馬就矮了半截跪了下去。
“這是家裡良記金銀鋪的夥計!”英娘怕丈夫不明白,連忙解釋道,“如今東京城各家所用的首飾,有三成都是出自良記。因為價錢公道,東西又極其精巧,所以生意一向很好。”
高俅早就是生意場上的撒手掌櫃,此時便點點頭,旋即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一意要求見夫人,可是有什麼要事?”
“回稟相爺。夫人,剛剛大小姐到鋪子裡去了!”
“嘉兒?”英娘先是眉頭一皺,隨後釋然笑道,“她一向都是在外邊亂跑的,這也不算什麼,值得你這麼慌慌張張地來報?”
那夥計悄悄抬頭覷了一眼高俅並英孃的臉色,然後使勁吞了一口唾沫,這才結結巴巴地說:“大小姐還帶了帶了兩個女伴,另外還有幾個跟班。看樣子並不像府裡的家人,而更像是更像是宮中的內侍。”
“什麼?”高俅這下子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眉頭緊緊皺在了一塊。高嘉一向和那些同年的官宦千金沒多少往來,結識的反而是市井之人更多些。而如今高嘉在宮裡很得一幫子女人地喜歡,甚至每每和一群公主郡主混在一塊,這他也是知道地。能夠驚動了宮中內侍作為護衛,不會是這小丫頭將哪位公主拐出來了吧?
他越想越頭痛,最後乾脆轉身進去更衣。無論高嘉是私底下帶人出來還是經過了允許,他都得去看一個究竟,否則若是出了紕漏,誰都吃罪不起←如今最最慶幸的是,宮中沒有太后或是皇后,以趙佶的脾氣,這點子小事,很可能置之一笑就過去了。
而趁著丈夫不在地當口,英娘連忙詳詳細細地詢問了那個夥計,很快心中便浮現出兩個人影↓是常常進宮的人,宮裡的人頭即便認不出全部,至少也認得七八成,從年紀上來看,極有可能是哲宗的女兒嘉國公主和榮國公主。
“嘉國公主和榮國公主?”聽了妻子的解釋,高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嘀咕了一句,“聖上多半也在裡頭搗鬼。若只是嘉兒一個人胡作非為,怎麼也不可能有宮中內侍給她望風。嗯,大約也少不了曲風那傢伙替她打掩護!”
雖然這麼想,高俅卻也不敢怠慢,帶上高升以及幾個精通武藝的家人便立刻往金銀鋪趕。一到金銀鋪外邊,他就被那豪華陣容嚇了一跳,好傢伙,那不是皇城司精選出來的精銳陣容是什麼?還有,旁邊那一圈怎麼看都像是開封府的人,這究竟怎麼回事?
他往那裡一站,皇城司那幫人中很快便有認識的上前見過,然後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解釋了一遍。對於曲風的舉動,他也挑不出什麼錯來,連自己和那位天子官家都奈何不了高嘉這個小丫頭,曲風不被高嘉三言兩語說動才是怪事。而另一邊地開封府中人在觀望良久之後,終於有一個便裝打扮的漢子猶猶豫豫上前了。
“請問可是高相公?”
高俅打量了那漢子一眼,愈發不清楚狀況,只得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而那漢子聞言大喜,大街上不便下拜,他便畢恭畢敬地一揖道:
“小人乃是開封府的都頭,奉上命監視一個女子。小人”
不待他說完,高俅便感腦袋一炸,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奉了開封府推官黃明的命令監視一個女子?”
那都頭原本不明白自己監視的是什麼人,但見高俅面色不對,立刻醒悟事情恐怕有些變化,連忙點頭道:“小人確實是奉了黃大人的令。”
高俅當下一句話不說,鐵青著臉便進了金銀鋪。等到那夥計領他走到內室旁邊的一扇小門時,他一眼就瞥見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至於旁邊地那兩位公主,他只是略掃了一眼,隨即便望向了那邊的耶律燕。
即使是見慣了天姿國色,但他仍然得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別具風情的女人。高貴的氣質,無雙的風華,嫵媚的身姿,很難想象,北國也能孕育出這樣一位公主。若是真正進了宮,恐怕在那三千佳麗仍然不能掩蓋其別具一格的美貌←甚至忍不住懷疑,遼國是不是借了慶安大長公主的名義,存心選了一位最漂亮的宗室女子送了過來。
在趙婧和趙芙挑選的同時,一旁的耶律燕也在那裡審視著這些精美的首飾。無論是做工還是用料,確實都比遼國更勝一籌。若非遼國當初佔據了幽薊,從而擁有了大批漢人工匠,而且又用重金買去了種種鑄造技術,恐怕遼國的軍器始終要弱於中原。而首飾已經能夠做到這樣精緻,怕是中原如今的軍器,也要勝過遼國一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