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畫靜靜看著竹廊,能感覺出,那裡面三個人站立,並無衝突,甚至沒傳出一點高音闊語。
但站在她身旁的盧天霖就顯得緊張許多。他是身子開始晃動,一會兒看向竹廊方向,一會兒看看周萋畫,手上的動作也漸漸多了起來。
周萋畫察覺到盧天霖的心事重重,“盧少卿,你有事情?”
“額。”周萋畫終於主動開口了,盧天霖舒口氣。“那個。畫兒妹妹……”他抬眼,緊張地看看竹廊,“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現在奉命複查永寧郡公滅門一案!”
他吞嚥一下口水,“此事可能與當年的秦王政變有關!”他斜看著周萋畫,卻見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於是繼續說道,“現如今。秦王王妃再亂後宮,我看,最後終究會逃不過兩個案子併為一個一起來偵破,畫兒妹妹。到時你看……”
周萋畫面上平靜如水,心底卻波濤起伏,盧天霖終於查到了秦王叛亂上。衛琳緗曾說過,她父親能回京是由盧遠山舉薦的。平白無故地盧遠山又豈會出手相助。
“你認識衛琳緗嗎?”周萋畫輕輕問道。
盧天霖正糾結著如何說服周萋畫跟自己合作,猛然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詫異抬頭,“什麼?衛琳緗是誰?”
他的表情自然沒做任何掩飾。
“沒事,她是我表姐,我以為盧少卿認識她!”周萋畫態度平淡,眸光依然落在前面的竹廊上,“剛剛盧少卿說,兩個案件會併案?盧少卿請放心,若是那樣,我定會退出,不會讓你為難的!”
“不,不,畫兒妹妹我不是那意思!”盧天霖趁這個時候低聲說案情,當然不是為了讓周萋畫置身事外,“我是希望畫兒妹妹倒是不要推辭,你也知道,這郡公府的案子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怕是那屍骨……”
“盧少卿!”周萋畫的聲音調高一下,“怕是這事我真無能無力了,宋將軍的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我真參與,怕是倒是雙方都難看!”她微微抬一下下巴,前方的拱門處,結束交談的三人走了出來。
“四娘?你也在?”周長治一抬頭,突然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周萋畫甚是驚愕,“那,那六弟呢……他,他見到你定會很激動!”
周長治這幾日隨皇上下去體驗民情,遇上大雪,比預期晚歸,昨天才回來,對後宮鬧鬼的事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周萋畫被接進宮的事。
“臣女周萋畫,拜見太子殿下!”周萋畫再次行禮,“臣女起其實已經見過六皇子了!”
“見過了?甚好!”周長治笑道,“四娘,改天記得去我那,把答應你的那份大禮給你……”他真切地看著周萋畫,微微曲臂,似想起了什麼,“我這還有事情要去忙,就先回了!雲崢,一起吧!”
周長治向周萋畫做出邀請,而後就示意宋雲崢與他一起離開,宋雲崢的臉開始微微泛紅,深冬的寒風捲起他的長袍,聽到周長治的吩咐,他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就隨著周長治離開。
周萋畫跟盧天霖連忙施禮,送走兩人。
這樣他們身後,就只剩下了秦簡。
“恩公!”盧天霖低聲喊,上前站到秦簡身旁,“太子殿下沒有為難您吧!”
秦簡輕輕搖搖頭,他對視周萋畫一眼,卻立刻躲閃而去,“六皇子還在等著結果,某先回了!”
說完,他便也要離開。
“恩公……”盧天霖急聲喊道,對於秦簡,盧天霖有關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除了感激秦簡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更多的還是依賴,他對董庸可以嘲諷,甚至對周萋畫都會有所隱瞞,但唯獨對秦簡不會。
但幾乎與他急切呼喊聲,同時響起的卻是周萋畫平淡的聲音,“秦簡!”周萋畫的聲音很弱很輕,但這兩個字一出口,卻如寒風吹過,凝固了一切。
“這個,還你!”她不等秦簡做出反應,將一直握在手裡的手鍊用力朝秦簡扔去,“盧少卿正好在這,也算有個證人!”
這一次,周萋畫終於清楚看清了秦簡的表情……驚訝!
不,確切地說是茫然!
清澈,沒有一點雜質,嘴巴微微張開,瞳孔放大,任由手鍊上的花珀墜飾落到他額頭,然後滑過他的銀質面具,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這是周萋畫跟秦簡最後一點的關聯,在今日,徹底沒了關係,只是周萋畫怎麼也不解,秦簡眼神裡射出的驚訝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回京時的最後一次見面,他應該就能料到兩人之間會是這種結果。
“我,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