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娘呢?”
“嬸子呀!”她們兩個同時回頭,均是粗衣布裙,“我們是幫村東的鄭家洗衣裳,爹、娘和兩個哥哥都在地裡忙呢!小五在家裡看家。”
“累不累?”我蹲在她們身邊,那一大堆衣裳看了都發怵,怎麼也要洗上一天。
“不太累!地裡的活很累,今年收成好!娘昨晚還說打了糧食給我們換布做新衣裳呢!”四妞甜甜一笑,目光向我身後一瞥,“小郎君來了!還有……!”
“他是仁兒的父親!”
我回頭一望,果然是李恪抱著仁兒走了過來,村裡的人大多認識仁兒,卻不識認仁兒的爹,我趕緊向她們兩個介紹,引得溪邊浣衣女們頻頻對他側目而視,人生得好就是不一樣,走到哪裡都扎眼。
“可兒!這兩個孩子是誰呀!”
他的話音剛落,仁兒已經認出了三妞和四妞,立時眉開眼笑,喃喃叫著姐姐,姐姐。
“隔壁張嫂子的女兒,給仁兒做乳母的張嫂子!”
“噢!”他恍然大悟,把仁兒交給我,從衣袖裡摸出兩塊梅花樣的翠玉石,一一遞給兩個姐妹,“拿去玩兒吧!”
兩個姐妹相互對視著,誰也不敢接,還是我從李恪手上接過來,硬塞進她們兩個手裡,“不值錢的小玩意,拿著吧!”
她們兩個這才收下,在太陽底下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收起來,一邊逗弄仁兒,一邊洗衣裳。
他坐在溪邊的大石,搖望寒山蒼翠,不禁嘆道:“這裡真不錯,秋意正濃!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蒼然。山積陵陽阻,溪流深谷泉。切切陰風起,桑柘起寒煙。悵望心已極,惝怳魂屢遷!”
“念這麼悲涼的詩!煞風景!”我抱著仁兒擠在他身邊,眼皮一翻,反正這會兒也沒有王維,信手拈來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不通!不通!”他立即搖頭,“又從哪兒抄來的!哪裡有新雨、明月、漁舟?”
“可是有浣女呀!”我扯扯他的衣袖,淺笑道:“還有你這位王孫!”
“你是句句有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他示意我看向對岸,笑道:“詩裡的浣衣女正在看你呢!”
“是看你吧!山野之地來了一位王孫,別人當然要頻頻相看!”玩笑開過,又是無比的落寞,“你明天真要走嗎?”
“過幾天我再來!”他把手臂挽在我的腰際。
過幾天是幾天?上次說改日,一改改到兩個月,這次又是過幾天,過幾天到底又是幾天!人還沒走,我又開始數算下一次相逢的日子。
秋暮,寒山蒼翠,霜花滿地,一夜之間,桑槐的枯葉在院子裡積了厚厚一層,閉月剛開啟院門清掃,就見隔壁家的小五蹦蹦跳跳跑了過來,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
“嬸嬸,我寫的字對嗎?”他把手裡的字紙給我看,原來是‘都邑華夏,東西二京’八個字,只是邑多了是一豎,就不成個字了!這孩子正在唸村裡的學堂,習的正是千字文》。
“這裡不對!”我指著那個邑字,總在這裡待了六年,沒事兒就臨王羲之的蘭亭序》,飛白書自認為還不錯。把小五叫進屋子,寫了一個正確的給他看。
“我說怎麼不對勁兒,原來是多了一豎!”小五抓了抓頭上的兩個小丸髻,要多可愛有多可愛,眼睛溜溜向屋子裡一瞥,“仁兒呢?”
“睡呢!”我示意他小聲些。
小五輕聲細語的說:“娘叫四姐一會兒送蒸餅過來,我先偷偷跑來了!嬸嬸別告訴娘!”
“姐姐來了,你就藏!”
我和他半開著玩笑,忽然聽到門外有很大的動靜,有馬的嘶鳴聲,還有大門被撞開的聲音,仁兒立時被驚醒,嚶嚶抽泣著,我連忙抱起他出門相看。
進來一大堆人,眼熟!蕭澤宣的傅母、師母、奶母、落雁還有從前服侍我的十二個侍女,再往後看,隆裝華服的蕭夫人、還有和我一模一樣的蕭澤宣,好大的排場,興師問罪來了?行蹤還是被她們發現了。
“你們幹什麼?”閉月剛說了一句,就被三、四個侍女按倒在地,院門立即被她們反鎖上。
“果然在這裡!”蕭夫人和蕭澤宣同時坐在侍女們準備的繡榻上,像看一隻臭蟲那樣看著我,“你不用說話!我們是奉了淑妃娘娘懿旨來的!娘娘回宮就把掖庭審問遍了!早知道你沒死!只要把世子交出來,我們不難為你!”
來勢洶洶呀!來搶我的兒子,你女兒自己不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