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錢,是糧!而有錢就能買到糧,所以不收東西只收銀錢,這是利國利民利官的善政!”
“我沒說改收銀錢不好,”葛守禮搖頭道:“可一條鞭法是不論倉口,不開石數,只看每畝該銀多少!但地有貧富之分,上下等產量相差何止十倍?就算同一塊地,不同的年景差異也是巨大,一刀切能切得動麼!”
“這個問題很關鍵,”沈默點頭道:“標準的決定權自然掌握在戶部手中。但這個折算標準不是恆定的,也不是統一的。當初太祖皇帝設立對應各省的十三清吏司,本意就是為了分管各省財政。然而在財政安排上出現了偏差,各省所收的賦稅,不經戶部直接解送往接收單位,結果戶部財權大空,只能當個國家的大會計。十三清吏司自然也就有名無實了。”
葛守禮點點頭,他是多年老吏,自然對這些來龍去脈十分了解,便聽沈默繼續道:“現在,是到了恢復祖制,讓十三清吏司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內閣預備讓一個清吏司負責一個省的折納係數,不僅每個省不同,甚至要細化到州縣。法令頒佈後,將由戶部侍郎分別帶隊,下到各省去,每府每縣的敲定。之後每年完稅前二月,由清吏司再次下到各省調研,根據實際情況,確定是比照去歲執行,還是有所增減。”
“這個……”葛守禮聽得有點暈,苦笑連連道:“首輔大人,恕我直言,雖然戶部是個大部,但要完成您的設想,怕是得再擴大數倍才行。而且還有個監管問題,您怎麼保證他們不會被下面人糊弄,甚至被他們收買了?”
“人數不是問題!”沈默一擺手,有些自得的笑道:“從隆慶元年開始的國子監改革,到現在已經六年多時間了……”
“原來元輔打得是這般主意。”葛守禮恍然道。所謂國子監改革,引子就是隆慶元年,南京秋闈監生之亂。當時沈閣老代表朝廷向監生承諾,給他們更好的教育和出路。回到北京後,他提出改革國子監。
首先。在校的監生全部肄業後,將不再接受花錢捐監。只接收舉、貢、蔭三種監生,並將恢復祖制,以坐監積分與實習歷練磨練他們。學制定為四年,前三年以坐監積分,學習文化知識為主,待新科進士產生後,也會進國子監學習……不過人家就不必積分了。然後無論是新科進士,還是修滿積分的監生,都會被派到各衙門實習歷練,一年後按照各衙門、吏部、國子監給的綜合考評排定名次,進行分配。
當然為了避免有關係戶走終南捷徑,引起科場出身官員的不滿,沈默定下了嚴進嚴出的規矩。首先,各省督學要對所舉薦的監生負責,監生在校期間的成績、表現,將是考核其政績的重要依據、二是‘坐監三年’的前提,是監生能夠修滿積分。如果修不滿,還得繼續念下去,最多六年修不完的,只能打回省裡自己處理了。並且,最後一年實習的衙門,肯不肯給好評,還得看他們的表現。
就這樣,還引得朝野滿是怨言,那些已經從科場出來的,和擠不進國子監的舉子們,曾經許多人憤怒的上書,說這是亂法亡國!好在一來沈閣老是六首狀元,牌子又硬,加之又是朱元璋定下的規矩,這才沒有讓他們鬧起來。
後來,隆慶四年第一批監生畢業,又有人鬧騰,但在之前一年的實習歷事中,各部大佬們已經見識到了這些監生的過人能力,愛他們還來不及呢。於是高閣老一聲斷喝,這個世界安靜了……
現在降妖鎮魔的門神已經回老家了,反對的聲音又起來了……
“人手的問題解決了。”言歸正傳,葛守禮道:“監管怎麼辦?”
“這就得您老來辦了。”沈默朗聲笑道:“都察院也有十三道御史啊!”
“您是說?”葛守禮眼前一亮道。
“不錯,一道盯一省,出了問題立即參奏。”沈默笑望著葛老頭道:“既然您老這麼不放心,我就把監管大權交給您,你看那裡有問題,立即提出來,該整改整改,該處理處理,甚至某些地方暫時停止,你都有權決定,怎麼樣?!”
“啊……”葛守禮被沈默的氣度折服了,有些美好的情緒在胸中滋生,一時說不出話來。
“因噎廢食要不得啊,葛老。”沈默輕舒口氣,笑容依舊和煦如春風道:“百姓為稅賦苦矣。方才說的納稅還是輕的,對老百姓來說,最大的麻煩是徭役。因為田賦和人頭稅多少還能見到東西,當官的賴不掉。徭役可就不好說了,修河堤、給驛站當差、整修道路,這都是徭役,累死累活完成了任務,還得給當官的行賄。你要是不給錢,他就大筆一揮——沒幹,下次接著幹!你有意見?這事兒我說了算,說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