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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敢得罪德高望重的葛老爺子,只能輕聲細氣陪著笑,跟他講六科封駁權的行事,是要五十二名給事中一起投票,自己雖然掛著個老大的名兒,但實際上也不過比別人多一票,根本不頂事兒。
“別跟我扯些沒用的!”葛守禮多大歲數了,見過的人比他吃過的米都多,很快就看穿了韓科長的心思,登時拉下臉教訓道:“朝廷遴選言官,標準就是富裕家庭的不要,富庶地方出來的不要,性格圓滑的不要。你們大都是來自西南、西北的苦出身、硬漢子,怎麼也要跟著南蠻子犯渾!”
“您說首輔大人是南蠻子?”韓楫是幹什麼的?言官!練得就是嘴皮子功夫。抓住葛大爺上了年紀,說話言語的漏洞,胡亂發揮道:“北宋都過去五百年,您老怎麼還有南北之分?”
這裡面有個典故,話說北宋建立時,太祖趙匡胤曾經立下祖制曰‘南人不得為相’,因為當時南方的南唐、吳越、南漢都屬於被征服的地區。換言之,這些地方的人都是亡國之民,趙匡胤認為他們的性格,是不適合宰執天下的。但這個祖制,在真宗時便被打破,王欽若、丁謂這些南方人相繼登上首相寶座。但最有名的南人宰相,還得屬王安石和蔡京,這兩位對北宋滅亡要負直接責任的相公。
所以一提這茬,人們都想到這二位。韓楫的意思很明顯,您是要把首輔大人比成是王相公呢,還是蔡相公?
葛守禮當時就當機,他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他說南蠻子,其實是指在南方推行一條鞭法的那些人。但老人家自重身份,不可能去解釋,甚至連和韓楫說話的興趣都沒了。
“既然韓科長為難,那就當老夫沒來過吧。”又說了幾句話,葛守禮便離開了六科廊。
朝廷慣例,年七十以上的老臣,不論品級,都賜大內乘抬輿代步。葛守禮二品考滿加一品銜已經多年,已經可以坐四人抬的轎輿了。葛守禮坐上轎子就開始生悶氣。沒過多久,忽然他感到緩了下來,睜眼一看,只見轎伕們正在磨轎槓準備拐彎出紫禁城,他趕緊蹬了一下轎板,悶聲叫道:“不要拐彎,徑直去內閣!”
文淵閣中,沈默坐在首輔值房中辦公,聽說葛守禮來了,他趕緊丟下手頭事情,到內閣門口迎接。
葛守禮的倔犟脾氣是出了名的。因為一條鞭法的事情,他上疏罵過張居正,高拱任首輔期間,竟沒有到內閣一次。除了廷議之外,實在有事的話,高拱得親自去都察院找他才行。
就是這麼一位連高拱都得叫前輩的大牌。所以沈默雖是他的上司,還是得敬著他。好在沈默的性格謙和,當上首輔也沒有絲毫改變,原先每次相見都執晚生禮,現在還是一樣。
葛守禮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內心中對沈默卻有著十分的好感。如果不是這樣,今天他就不會再來內閣。
看到葛守禮已經下轎,沈默趕緊快走兩步,雙手作揖說道:“您老有事,只管叫我過去就是,怎麼還親自來了呢?”
葛守禮搖搖頭,即使實話也是戲謔道:“你現在已是首輔,老夫怎能倚老賣老,失了朝廷的規矩?”但因為剛在六科受了氣,這話說的有些衝了。
沈默絲毫不以為意,請葛守禮進了會客廳,把正座讓給了他,自己打偏坐在右首。喝了幾口茶後,葛守禮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江南,咱們這算是朋友閒聊,我請問,這個首輔已經當了半年,感覺滋味如何?”
“呵呵……”沈默輕啜口茶,頓了頓才苦笑道:“八個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好,這正是宰相該有的心情。”葛守禮點點頭,道:“老朽待罪官場,已經四十多個年頭兒了。親眼見到了翟鑾、夏言、嚴嵩、徐階、李春芳、高拱六位首輔的上臺與下臺。雖然一輩子沒當過大學士,但也總結出了點當首輔的門道。”說著看看沈默道:“不知首輔大人,有沒有時間聽老頭子絮叨?”
“洗耳恭聽。”沈默微笑著頷首道。
“那好,我就長話短說。”葛守禮道:“老朽發現,要想把這個首輔當安穩了,關鍵是三點。第一點,現在皇上太小,不必說。第二點,就是一定要籠絡住人心。忠奸都是後人評說,對於我們百官來說,他們都是我們的長官,甭管嚴嵩還是高拱,都是一樣一樣的。”
“……”沈默點點頭,對這點他深有感觸。
“像嚴分宜,一上臺就請示嘉靖皇帝,給兩京官員提高折色,官越小獲得本色俸越多,讓兩京官員對他感恩戴德。像徐華亭,甫一上任,就大平冤獄,因進忠言而被嘉靖皇帝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