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雪心中升起一絲希望,畢竟對方是一府之尊啊。想象卻又搖頭道:“茫茫人海,去哪裡找?”
“就算找不到,也至少能讓那些人投鼠忌器。”沈默一擺手道:“你放心,只要在這個蘇州城,我就一定能找到。”
“那,就麻煩大人了。”蘇雪起身進去內艙,不一會兒拿出兩幅畫像,上面是兩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一男一女,眉目都與她相肖。
“嗯。”沈默看一眼,便收起來道:“你也跟我走吧,我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以免那些人加害。”
蘇雪輕輕搖頭道:“我得在這裡迷惑他們,以免狗急跳牆,加害我弟妹。”說著淡淡一笑道:“大人放心,蘇雪風塵裡漂泊這些年,自有防身的本事,他們動不得我。”
沈默想想道:“市舶司正好要組建樂隊和舞蹈,我想你擔任教習,這樣就不引人生疑了。”這人真虛偽,明明是在挖角兒,卻還要讓人家覺著,是在為她著想。
蘇雪果然十分感動,緩緩點頭道:“大人盛情厚意,小女子欣然願往,只是為免那些人起疑,還是過些時日的好。”
見她堅持,沈默也不再勸,告辭道:“好,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說著便出了船艙,只見外面已經天光大亮,湖面上游船畫舫靜靜停泊著,卻是狂歡一夜的人們還在夢想之中。
三尺靠了過來,將大人接上船,蘇雪站在甲板上,向他輕輕招手,便似與情郎揮別的女子一般,引得三尺等人一陣偷笑,暗道:‘看來大人昨夜爽到了。’
沈默也不與他們澄清,若是讓人知道,他竟與蘇雪一夜裡坐而論道,手都沒碰一下,豈不是要成為笑話?
沈默的船離去後,蘇雪在甲板立了片刻,便走回艙中,垂首坐在古琴前,良久,良久……
突然一滴淚珠,恰好落在了琴絃上,發出極輕微的顫音。接著便如斷了線的珠子,開始接連滴在琴上。蘇雪無聲的哭了,她緊緊按住胸口,卻也無法壓抑對弟妹的愧疚,以及對死亡的恐懼……聽那人說,如果不把情蠱放出去,便會反噬自身,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死!
除了對沈默說的理由,她之所沒有按照陸績說的做,是因為像這個年代的所有人一樣,蘇雪是相信有蠱存在的。她不想讓自己的身子,用來做這種邪惡的勾當,以至於下輩子也無法超生。
一個人的時候,蘇雪沒了昨夜裡那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執著,也沒了‘己不欲為,勿施於人’的清高,只剩下一個可憐的弱小女子,躲在船艙裡心揪到哭泣。她雖然已經打定主意,姐弟三人到陰間相聚,但事到臨頭,怎能捨得這風花雪月的世界,捨得她的琴,她的曲?
蘇雪哭著哭著,竟然靠著古琴睡去了……
湖面上的遊艇畫舫全都開回城去,陸家兄妹也不敢白天和她接頭,偌大的金雞湖上,只剩她一艘小舟,孤單伶仃,形影相弔。
從蘇雪的描述中,沈默幾乎可以斷定,又是那陰魂不散的陸績,他出離的憤怒了,當初看在陸炳的份兒上,他權且饒恕了那混賬。誰知那傢伙竟把自己的忍讓當成了害怕,變本加厲的再三加害於自己!
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再三,這陸績已經是第三次準備對自己不利了。沈默已經忍無可忍,不能再忍,他面色陰沉的對三尺道:“姑息養奸的事情,不能再幹了,對於敵人就得徹底毀滅!”
三尺收起慣常的嬉皮笑臉,沉聲道:“請大人吩咐!”
“立即發動所有的線人,查詢這兩個孩子!”沈默下令道:“還有那個陸績,把他各個樣子的畫像都發現去,一有蛛絲馬跡立即來報!”
“是!”三尺沉聲應下。
身為蘇州城的長官,又掌握著各行各業的命脈,沈默可以放開手腳,安插明暗眼線,布控整個城。事實上,早在半年前,他便已經開始這樣做了,不太困難的,便打造出一支真正監控蘇州的力量,甚至了錦衣衛在蘇州的諜報能力,這是朱十三親口承認的。
現在沈默已經徹底掌握了蘇州,在這片土地上,他才是唯一的大佬,怎能容許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自己的主意呢?
伴著他的一聲令下,全城暗潮湧動,車、船、店、腳、衙、乞丐、妓女,全部瞪起了眼睛,不到半天功夫,便有訊息回饋上來……
瀟湘樓裡傳來訊息,說很多人都見到畫像上的‘老頭’說他是蘇大家的叔叔,時常進出她的住處。
也有碼頭上的訊息,說有船老大見過這兩個孩子,就在前幾天,似乎被人販子拐賣到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