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繡的荷包當然好看了,誰說難看的?”韶光頓時改口,雖然面色依舊不太自然。
“是啊,誰說難看的……”慕容燁的眼神詭譎深遠,瞥了韶光一眼,輕緩之極地問。原來韶靈的弟弟,一樣不擅長說謊。
韶光無言以對,一下子就臉紅了,在慕容燁張狂而直接的目光之下,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拉著連翹急急忙忙離開了花園,慕容燁見狀,只覺得有趣,不禁揚聲大笑。
“七爺,原來您在這兒。”
馬伯緩步走到慕容燁的身後,雖然已經是六旬的老人,他依舊看來身子強健,走路有風,一臉嚴肅。
慕容燁神色不變,只是收斂了笑意,雙手負在背後,清風吹拂著他寬大的紫色衣袖,腰際的那枚荷包也微微晃動著,彷彿想要惹人注意。
“七爺,您有空嗎?我想跟你說些話。”馬伯面色凝重,嘴角的兩道紋路很深,看來很不好親近,但面對慕容燁,他素來規矩恭敬。
“老馬,你沒有發現什麼嗎?”慕容燁心中不快,拂了拂衣袖,將視線瞥向周遭的滿園春色,冷冷淡淡地問了句。
“七爺在說什麼?”馬伯沉默了半響,七爺的問話太寬泛,他不知如何回答。
“你就沒看到爺身上的變化?”慕容燁的眉頭蹙著,又問了一句,語氣已然充斥著不悅。
馬伯狐疑地盯著慕容燁,他接連好幾日沒見到自己的主子,自從韶靈這回從阜城回來,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往日他還能給慕容燁送些膳食衣物,如今韶靈把這些瑣碎小事全都代勞了,他唯有在自己的屋子裡跟鴿籠的鴿子為伴。要硬說七爺身上有些變化,無非是得到情人陪伴和關懷之後……精神大好,容光煥發罷了。
慕容燁無奈地搖頭:“老馬,你跟了爺二十幾年,怎麼還不如一個剛進來雲門半年的小鬼眼尖?”
就算韶光對他那麼反感,他看自己一眼,也能看到他佩戴的荷包,但這個二十幾年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老馬,卻不曾察覺到?!
實在說不過去。
唯一的說辭,只剩下——“老馬,過去爺一直把你當成是半個親人,不管我的身世如何,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二十五年的陪伴,不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從他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開始,老馬就已經陪著他了。
“但如今看來,你從來沒有跟爺一樣認為。”慕容燁的笑意,稍稍有些慘淡。
“我不敢這麼想,陪伴七爺成人,是我該做的。”馬伯低下頭,並沒有看慕容燁的神色,嗓音之中彷彿藏匿著壓抑的情緒。
“是你把自己看的太低了,哪怕是奴才的身份,若沒有你,又哪裡有爺的今時今日?”慕容燁扯唇一笑,說的平易近人。
“我不能逾矩。”馬伯搖頭,說的很堅定。
“你上次不是問過,為何我會喜歡一個身份不明救回來的孩子嗎?”慕容燁的眼底恢復了往日的魔魅狂狷,他低聲問道。
上回,他不曾給馬伯答案,但這次,他可以說的很明白。慕容燁的眼神幽然深邃,說起那個女人,他的唇邊帶笑,令唇形美麗的淡色薄唇,看來愈發迷人。“正因為在她那兒,她給的關切,給的包容,給的在意,讓爺覺得很滿足,而且,還想要更多的。並非是奴才對主子的那種,並非是老馬你對爺的那種……”
馬伯苦澀至極地笑道。“每個人都瞧得出來,韶靈對七爺是有情意的。”以前他擔心七爺不過是毫無收穫的付出,一廂情願的喜愛,韶靈素來任性妄為,若是不堪其負,再度一走了之,對七爺更是一種深深傷害。但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期,兩人猶如新婚夫妻一般,過的很是恩愛甜蜜,如膠似漆。
偶爾他傍晚走過七爺的院子,常常會見到兩人一道走路散心,兩人說話的聲音並不高昂,彷彿只是說給對方聽而已,更容易讓人誤會他們是在說別人聽不得的情話。
“老奴只是一個奴僕,當然給不了七爺想要的。七爺一定很喜歡如今的日子,有韶靈那丫頭陪伴的日子——”老馬說著這一番話,臉上浮現了極為淺淡的笑容,稍稍緩和了這張原本就嚴厲的面孔,就算當年七爺十八歲的時候血氣方剛,跟顧玉痕相處的時候,他也不曾見到七爺有過那種神態……哪怕韶靈說了好長一通話,他都能笑著傾聽,而七爺看向韶靈時候的眼神,都是溫熱的。
那是,愛一個人的神態啊。
慕容燁笑著,承認地很直接。“是越來越喜歡。”
馬伯沉默不語,臉上失了笑,於私,他當然樂於見到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