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能用的武器收拾完,那些烏金鐵騎們便依照奧斯維德的吩咐,打算把地上橫七豎八的樹精屍體堆聚到一起,放把火燒了,以免節外生枝。
結果他們剛動了沒幾具,就“啊”地叫出了聲。
“怎麼了?”奧斯維德不喜歡這些一驚一乍的動靜,在這方面,凱文倒是完美地契合了他的脾性,畢竟法斯賓德閣下的心理素質不能用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烏金鐵騎這次的小隊領頭抬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樹精屍體,衝這邊道:“陛下,這怪物的屍體自己碎了。”
奧斯維德皺了皺眉:“什麼叫碎了?”
凱文檢查完幾間空屋,剛繞過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便跟在奧斯維德後面走了過去:“怎麼了?”
“指揮官。”領隊衝凱文行禮,打了個聲招呼。
在他腳尖正前方,有一隻樹精的屍體正蜷縮著躺在那裡,光看模樣,並沒有什麼問題。
“陛下,您看這隻樹精,有什麼特別的麼?”領隊平日裡跟奧斯維德接觸相對較多一些,沒有別人那麼怕他。
奧斯維德垂下眼皮看了一眼,又嫌棄地收回目光,道:“特別醜。”
領隊:“……”
年輕英俊的皇帝陛下大概平日裡看自己看多了,對長相一直很不敏感。他始終認為自己不是膚淺的人,並不會被漂亮臉蛋所迷惑。但實際上,對長相不甚敏感只是因為他的審美起點略有點兒高——
長得不錯的人在他眼裡都停留在“是個人樣”的檔次,格外突出的也頂多混到“能看”的級別,剩下的人基本徘徊在“不大能看”和“連個人樣都沒有”之間。
因為總體跨度不大,所以給了皇帝“自我感覺重內涵不重外表”的錯覺。
但這位躺著的老樹精實在有點兒挑戰奧斯維德的審美極限,多看一眼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領隊“咳”了一聲,用劍尖指著這樹精道:“陛下您看好了。”
他說著,用劍尖撥了撥那樹精的身體。
結果就那麼一眨眼的時間裡,原本還維持著死時模樣的樹精乍然變成了一堆混雜著枯枝爛葉的塵齏粉,整個兒坍塌下去。剛巧一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呼”地掃過,樹精便像是林間的塵埃一樣,彌散在空氣裡。
“咳——”奧斯維德皺著眉,虛握著拳頭抵住嘴唇咳了兩聲。
比起常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凱文,奧斯維德簡直算得上有潔癖。儘管他從小跟親屬長輩接觸很少,被圈在舊莊園裡幾乎無人問津,但總體來說過得還是少爺日子,再加上有伊恩那麼個強迫症管家天天調教,他就是想不講究都難。
他尤其討厭這種粉塵類的東西,偏偏從之前的沙鬼,到現在的樹杈子,一個兩個的都喜歡拿自己的屍體磨粉,簡直損人不利己。
他一臉厭惡地“嘖”了一聲,抬手重重地揮了兩下,掃開那些塵霧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領隊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先前這邊還躺著一個,在我跟您說話前剛被打散。”
“把劍給我。”奧斯維德繃著臉,從領隊手裡接過那把長劍,在地上剩餘的枯枝爛葉裡撥了撥。
那些齏粉散了之後,這些東西就和普通森林地面上堆積的普通枯葉沒什麼區別了,因為微微的潮溼而泛著棕黑色。
負責清理戰場的烏金鐵騎都碰到了這樣的情況——那些樹精屍體陳放了一會兒之後,一碰就變了樣,變成奧斯維德他們所看到的樣子。
以至於沒多久,這裡的地面便被一層薄薄的枯葉覆蓋了,齏粉則湮沒在了泥土裡。
“我居然覺得這才是這地方本來應該有的樣子。”尼克忍不住說道。
眾人聽了,既沒嘲笑也沒反駁,因為他們也有同樣的感覺。
“這玩意兒的骨灰實在有點兒別緻啊……”丹想想自己剛才吃的那半個紅果,說不定也沒少吸收這種東西,頓時臉綠得更厲害了。
小獅子班裝作老成樣子拍了拍他,語重心長道:“它都在你肚子裡輪了一圈了,就別想了。”
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覺得這小子跟著那小白臉指揮官別的沒學會,先學會聊天了,真特麼棒啊!
“這些樹杈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奧斯維德回到了屋簷下,遠遠盯著那一層枯葉,低聲問道。
凱文聳了聳肩,一副他也不太清楚的樣子。不過頓了片刻後,他還是開口道:“你說……在墓地旁邊居住生活的,可能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