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浪很奇怪地望著他,不知他為什麼發笑。
丁訝笑了半晌,才停了下來,搖頭道:“可笑這兩個娃娃,真是天真得很,其實我如果一定要見九娘,七年以前就見過了!”
古浪詫道:“那你為什麼沒有見成她?”
丁訝搖了搖頭,喟嘆一聲,說道:“只因以前與她有過口頭約定,不便毀約,否則我要進入他們桑家堡,憑誰也攔不住我!”
古浪思索了一下,說道:“他們還在等我的訊息,以後見了他們,我要怎麼說呢?”
丁訝介面道:“既然你不願意騙我,我當然也不願意你騙他們,下次見了他們,就說這一次我非見九娘不可,別的什麼也不必說!”
古浪答應著,見丁訝神情黯然,知道他與桑九娘之間,必有一段傷心痛史,很想探問明白,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這位白髮老人,似乎沉入了往事,他移步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寒樹出神。
古浪跟到了他的身旁,低聲道:“丁老,你在想什麼?”
丁訝回過了頭,臉上掛著幾絲傷感的笑容,說道:“沒有想什麼……”
這時藥已經煮開了,丁訝倒了半小碗,熱氣騰騰,慢慢地喝著。
室內出奇的寧靜,古浪滿腹疑惑,卻又不好意思追問。
丁訝很怪地把那碗藥喝完,望了古浪一眼,笑道:“你一定想知道我與桑九娘之間的事,不用急,我慢慢會告訴你的。”
古浪笑道:“我只是好奇,如果你有不便之處,不說也罷!我們下午還要不要趕路?”
丁訝活動著瘦弱的膀子,說道:“我要多休息一下,我們已到地頭,哈門陀他們還未出現,我想趁這段時間確定一下,看看他們是否還會追來,以定對策!”
古浪道:“那麼我們今天在此休息了?”
丁訝答道:“那也不一定,我如果把訊息探聽確實了,說不定會星夜趕路呢!”
他說著,披上了那件老羊皮袍子,古浪問道:“你要到哪裡去?”
丁訝道:“不是告訴你,我要去打探訊息麼?”
古浪見他如此瘦弱,便道:“你還是休息休息,交給我去辦,反正我閒著無事。”
丁訝搖頭道:“有些事你是辦不了的,不過你不妨與我一同出去,分途打探,晚飯時再回來會合好了。”
古浪答應一聲,把窗門關好,隨著丁訝一同出了客店。
丁訝道:“我到楓林鎮去,你就在附近逛逛,不可走得太遠了。”
說罷,獨自向楓林鎮走去。
古浪望著他瘦弱的身影,一晃一晃的,漸漸消失在寒風裡,心中不覺泛起一種說不出的黯然之感。
他忖道:“江湖中人,到了晚年真是可憐啊!”
他感嘆了一陣,便向鎮西走去。
這一次他並沒有騎馬,沿途觀賞著當地的風光。
古浪雖然在四川住了很多年,但是西北一帶卻從來沒有來過,不禁感到很新鮮。
“廣元”鎮西,是最熱鬧的地區,有估衣鋪、當鋪,普通商號和一些叫賣的江湖玩意兒。
古浪邊走邊看,忽見街角人群之中,一個批八字的先生,正在高聲論相,說得頭頭是道。
古浪忖道:“反正沒事,我過去聽聽看。”
他本來就是個孩子,性喜熱鬧,想到就做。
古浪擠進人群之中,一看之下,不禁大為驚奇,原來那算命先生竟是一個五十餘歲的婦人!
他訝忖道:“怎麼一個婦人在此算命?”
那算命婦人穿著一件青布羅裙,面孔很紅潤,氣色極好,花白的頭髮盤在頭頂。
她坐在一張木桌之後。桌布上用毛筆寫著“牛婆斷命”四個大字。
這時正有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看樣子像個苦力,穿得也不很像樣,在寒風中聳著肩膀,讓那牛婆算命。
牛婆手中握著一管小字筆,在一張黃紙上且畫且說,很多人都圍著她靜聽。
只聽她說道:“三月之後,北方有貴人相助,你放心好了,這卦很好!”
她說的是一口四川話,當她說到這裡時,抬目望了古浪一眼。
古浪心中一動,忖道:“這老婆子定不是平常人物……”
那問卜的年輕人,仍不住地問道:“真正這樣嗎?那貴人姓啥子?”
牛婆笑道:“要是不靈,你可來拆我的攤子!貴人姓氏有草字頭,天機不可盡行洩漏,我不能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