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能否學會對話?
我並不懷疑,他們能夠說話。而且,從理論上講,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或他們的後代就可以創造和發展出一種語言,儘管他們從來學過這種語言。而且,雖然這種語言完全不同於我們所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但語言學家在與其他語言相同的基礎上,也能對此種語言加以分析,並把他譯成任何已知的語種。而且,我還要進一步說,如果我們這些新的亞當和夏娃能夠生存下去並生兒育女的話——仍然完全隔離於任何文化影響——那麼,他們最終也能創造一個社會。這個社會也會有如下特點:財產法,關於亂倫和婚姻的規則,禁忌和迴避的習慣,儘量少流血的解決爭端的方法,對超自然事物的信仰以及與此有關的習俗,社會地位體系及其表示方法,年輕人加入社團的儀式,包括女性裝飾在內的求愛活動,普遍的象徵性的身體裝飾系統,某些專為男人設定而排斥婦女參加的活動和協會,某些形式的賭博,工具和武器製造業,神話和傳奇,舞蹈,通姦,各種型別的兇殺、自殺,同性戀,精神分裂症,精神病和神經症,以及純粹利用這些病症撈取好處的或其能醫治這些病患的開業醫師,究竟他們是前者還是後者,取決於人們如何看待這些醫師。
人類社會行為的這些基本特徵,不僅有其頑固的癖性,而且在可與動物的各種特點相比較的有限範圍內,它們與其他哺乳動物,尤其是靈長目動物的大多數特點是相似的。從邏輯上講,少數用以組織行為的訊號可以追溯到仍體現在舊大陸猴子和大猿身上的祖傳方式。在黑猩猩的面部表情中,也可以看到恐懼、微笑,甚至大笑。如果人是舊大陸靈長目祖先的後裔,這種廣泛的相似性正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是可以證明的,而且,如果人類社會行為的發展哪怕只保留著程度很小的遺傳約束,那麼現在也可以考慮更廣泛的假設。
黑猩猩的地位值得特別密切的注意。我們關於這些最聰明的猿類的不斷積累的知識,已開始廣泛地瓦解人類獨尊的莊嚴信條,首先,黑猩猩在解剖和生理細節上都和人類十分相似。事實證明,在分子方面它們和人類也很接近。生物化學家馬麗·金和阿倫·威爾遜對44個色點上基因編碼的蛋白 質作過比較,發現人和黑猩猩之間的總差異與分離幾種幾乎不能區別的果蠅間的遺傳距離相當,比高加索人、非洲黑人和日本人之間的差異也只大 25至60倍,黑猩猩和人類之間的分裂最近也可能是2000萬年前開始的,但這在進化過程中是比較短的時間。
按照嚴格的人類標準,黑猩猩的智力遲鈍屬於中等程度。它們的大腦只及人腦的1/3,喉的構造形式與原始猿類一樣。因此,不能清晰地說人類的語言。不過,個別的黑猩猩透過美洲符號語言或者挨次釘在顯示板上的塑膠符號加以訓練,也可以學會與訓練者交流。最聰明的黑猩猩還能學會兩百個英語單詞和基本句法,能說出象“瑪麗給我蘋果”、“露西搔羅傑的夾肢窩”那樣的句子。美國佐治亞州亞特蘭大耶爾克斯地區靈長類中心訓練的雌性黑猩猩娜娜,在溫怒中從房間裡打手勢斥罵訓練員:“你是個臭東西”。戴維·普雷麥克訓練的雄猩猩薩拉能記2,500個句子,其中大多數句子她還能運用。這些受過良好訓練的黑猩猩能理解複雜的指令,如:“如果紅的在綠的上面(不是在紅的上面),那你就拿紅的(不拿綠的)。”“把香蕉放進桶裡,把蘋果放進盤子。”它們還發明瞭一些新的表述法,如管鴨子叫“水鳥”,西瓜叫“飲用果”,和那些英語發明家偶然想起的單詞簡直沒有什麼區別。
在語言的發明才能和幹勁方面,黑猩猩與人類兒童相差並不太遠,但是還缺乏真實的語言創造力的證據。如,還沒有哪隻黑猩猩能把“瑪麗給我蘋果”和“我喜歡瑪麗”這樣的句子,連線成一句“瑪麗給我蘋果,因此我喜歡她。”這樣更復雜的句子。人類的智力大大高於黑猩猩,然而,猿類能掌握透過符號和句法進行交流的能力,倒是確確實實的事。目前,許多動物學家懷疑動物與人之間存在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我們已不可能象在1949年去世的重要的人類學家勒斯奈·懷特所說的那樣:人類行為是符號行為,符號行為就是人類行為。
新近填平了的另一條鴻溝是自我意識。心理學家哥登·蓋洛普讓黑猩猩照過兩三天鏡子之後,它們就不再把自己的鏡中像當作陌生的猩猩,而開始認識到那就是自己了。這時,黑猩猩開始用鏡子來探究以前無法見到的各部分身體,扮鬼臉,從牙中剔食渣,翹起嘴唇次泡泡,儘管蓋洛普曾和其他人反覆用鏡子訓練猴子和大猩猩,但卻沒有得到相同的結果,為了更充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