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埃布斯費爾特周遊過全世界偏僻的村落,拍下了當地人用手勢與面部表情交流思想的電影。為了避免使他們產生自我意識,他在攝影機鏡頭前加上稜鏡。這樣,在拍攝時,他就可以不正對拍攝物件,使他自己與拍攝物件的臉成90度的角。埃布-埃布斯費爾特記錄了有文字文化和前文字文化中廣泛分佈甚至普遍分佈的許多訊號。一個較為少見的例子是動眉毛,大多數情況下,眉毛無意識地猛一揚用來表示一種友好的歡迎。
人類生態行為學家新近正在研究的普遍訊號的又一個例子是微笑。從完全的動物學的意義來說,可以把微笑劃作一種本能。嬰兒在2至4個月時,臉上開始出現微笑,而且能立刻得到父母更多的愛撫和溫情。用動物學家的話來說,微笑是一種社會緩解劑,是天生的、相對恆定的協調基本社會關係的訊號,人類學家梅爾文·康納最近完成了對南非卡拉哈里沙漠中昆桑族(“灌叢人”)嬰兒的微笑及其他嬰幼兒行為的研究。開始日常觀察時,他就“決定有啥記啥,據實直書”,因為昆桑兒童是在和西方流行文化非常不同的條件下撫育成長的,他們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由母親獨自產下,以後幾個月中又和母親或保姆幾乎保持不間斷的身體接觸,在頭三、四年中,他們清醒時大都被置於直立狀態,每小時餵奶若干次,而且比歐洲和美國兒童受到更為嚴格的坐、站、走訓練,可是,他們的微笑形式,出現微笑的年齡和美國兒童一樣,起的作用看來也完全相同,更令人信服的證明是,就連盲童,甚至既聾又盲的兒童在缺乏有利於發笑的任何已知心理條件時,也能產生微笑。
這種最簡單的、最自動的行為完全可能是人腦細胞和麵部神經在遺傳上的直接聯絡所致,這種聯絡使面部肌肉的收縮模式在出生後的早期發育期間透過一系列的生理活動就能得到發展,而這些生理活動只需要最簡單的學習便可掌握,將來,更嚴密的研究很可能揭示影響神經肌肉的活動形式和強度的遺傳變異的存在,如果這些出乎意料的簡單現象確實發生了,它們的發現就將為我們首次進入人類交流遺傳學奠定基礎。
隨著人在發展斜坡上的下滑,人的知識日益增加,文化的影響變得壓倒一切,人的發展地形也必然要發生一些變化,就語言、衣著和其他有著文化敏感性的各種行為來說,地形已變成有低矮山樑、彎曲河套的廣闊的三角洲,請特別考慮語言的成熟問題,有證據表明人類大腦生來就有一定的結構,以便以一定的排列方式來組合句子。按照喬姆斯基和別的一些語言、心理學家的說法,這一“深層語言”可以使人比用簡單學習快得多的速度掌握語言,僅用數學學習情況就可證明,人們在兒童時期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來死記硬背英語句子,年幼的兒童與包括幼年黑猩猩在內的任何其他靈長目幼仔不同,他們具有學習語言的強大動力,他們呀呀學語,創造詞彙,實驗詞意,以可預知的順序迅速學會語言規則,他們創造的結構與成年人的語法形式不期而合,只不過在細節上有較大的差異,兒童發展專家羅傑·布朗很恰當地把兒童們的語言叫做“第一語言”,同卵雙胞胎和雙卵雙胞胎之間的語言能力比較表明,這一發展的時間變化在某種程度上受遺傳決定,因此,語言發展斜坡上部的地形比較簡單,有著深深的渠道,但是,在寬闊的斜坡下半部,也就是“第二語言”,即複雜的成人語言出現的地方,渠道呈現為蝕刻得淺淺的網路,向各個方向散佈,語言的外部表現隨著文化進化而變化,這些變化很大程度上就是文化的進化,教育和風尚的最微妙的壓力使詞彙、重音和速度發生了變化。
但是,比喻中的山脊、渠道實際上到底指什麼呢?在某些情況下,蝕刻這些渠道的是強有力的行為激素,或者是在神經細胞形成的過程中由基因決定的其他生物化學生成物,簡單化合物能改變神經系統的能力,使它以一種而不是另一種方式起作用,具有同樣重要意義的可能是那些不太明顯的“學習規則”,即以特殊的神經細胞群的活動為基礎的步驟和程式,這些步驟和程式使人得以掌握各種形式的學習。
通常的看法認為,學習是一種適於各種目的的現象,各種機體的學習在原則上沒有什麼區別,許多最優秀的心理學家,特別是斯金納等行為主義者都固執地堅持,大多數行為都是由一些基本的學習所形成的,把動物置於可以嚴格控制刺激作用的簡化的實驗室環境中,就能揭示支配學習的一般規律,“操作行為的一般環境並不重要”,斯金納在1938年這樣寫道,“因為至少絕大部分特定的操作行為都是條件作用所致,我認為,操作行為的動態特徵可根據單一的反射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