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膛上的汗珠。“這年頭都不知道該信誰,”他說,“我沒說錯吧?”
“人心不古啊。”老太太說。
“上星期來了倆傢伙,”瑞德?薩米說,“開著輛克萊斯勒,是輛舊車爛車,可還能開,那倆年輕人瞧著挺正常,說是在廠裡幹活。你知道嗎,後來我就讓他們賒賬加了油。我幹嗎要那麼做呢?”
“因為你是個好人!”老太太馬上介面。
“嗯,太太,我覺得也是。”瑞德?薩米說,老太太的話似乎讓他頗為感動。
他老婆同時端著五個盤子過來上菜,一手拿兩個,還有一個擱在手臂上,愣是沒用托盤。“上帝的這個青青世界,再也沒人能信得過了,”她說,“一個都找不出來,一個都找不出來啊。”她望著瑞德?薩米,又重複了一遍。
“你們沒讀到逃犯的訊息?那個越獄的‘格格不入’的人?”老太太問。
“他要是在這兒為非作歹,我一點兒都不奇怪,”那個女人說,“要是他知道這一帶,他肯定會來。要是他知道錢櫃裡有兩分錢,他肯定會……”
“行了,”瑞德?薩米說,“去給他們拿可口可樂。”那個女人出去端剩下的盤子了。
“好人難尋啊,”瑞德?薩米說,“日子越來越難過。我記得當年我們出門,門都不用上鎖。現在可不成了喲。”
他和老太太聊著過去的好日子。老太太說她覺得這筆賬都該算到歐洲人頭上去。她說,歐洲人那副急吼吼的樣子,讓人以為我們渾身上下都是錢。瑞德?薩米說,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不過她說得完全正確。孩子們衝到外面熾熱的陽光底下,去看亭亭如蓋的楝樹下那隻猴子。它正忙著捉身上的跳蚤,捉到後用牙細細地咬,像在品味佳餚。
吃完飯,他們頂著午後炙熱的陽光繼續上路。老太太打著盹兒,隔幾分鐘就被自己的呼嚕擾醒一下。快到圖姆斯博魯時,她又醒了,記起她年輕時候曾到過這附近一座古老的種植園。她說,屋子前面有六根白柱子,通往屋門前的那條小路兩旁種著橡樹,小路兩邊有兩座小小的木製涼亭,你和追你的人在園子裡散完步,可以坐在那裡歇會兒。她清楚地記得從哪條路那麼一拐就是這裡。她知道柏利不願浪費時間去看一幢老屋,可她越說就越忍不住想去再看一眼,看看那兩座一模一樣的小涼亭是不是還在。“屋裡有個暗格,”她狡黠地說,明知不是實話但又希望這話聽上去千真萬確,“相傳謝爾曼謝爾曼(Shevman,1820—1891)美國內戰時期的名將,曾火燒亞特蘭大。來的時候,這家人把家裡的銀器都藏在了那裡面,但從來沒人找到過……”
好人難尋(4)
“哦!”約翰?韋斯利說,“我們去看看!我們一定能把它們找出來。我們把每塊木板都戳個洞,把它們找出來。誰住在裡面?我們要從哪兒拐進去?嘿,爸爸,我們難道就不能在這裡拐一下嗎?”
“我們都沒見過有暗格的屋子!”朱恩?斯塔扯著嗓子叫道,“我們去看看那個有暗格的屋子吧!嘿,爸爸,我們難道就不能去看看有暗格的屋子嗎?”
“離這兒不遠,我知道的,”老太太說,“二十分鐘都要不了。”
柏利直視前方。他的下巴和馬蹄鐵一樣硬。“不去。”他說。
孩子們開始大聲抗議,尖著嗓子說要去看有暗格的屋子。約翰?韋斯利伸腳去踢前排椅背,朱恩?斯塔則吊在她母親的脖子上,在她耳邊悲悲切切地哀鳴,說他們放假的時候也找不到樂子,他們的要求從來得不到滿足。寶寶也哇哇大哭,約翰?韋斯利使出吃奶的勁兒去踢前排椅背,他父親感到腎臟受到一次次撞擊。
“夠了!”他大吼一聲,把車停到了路邊,“你們能不能統統給我閉嘴?現在統統給我閉嘴。你們要是不閉嘴,我們哪兒都不去!”
“這對孩子們來說可是一次難得的教育機會。”老太太嘀咕。
“好了,”柏利說,“給我聽著:我們就只在這裡繞一次。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回頭開上一英里,有條土路,從那兒拐進去,”老太太指著路,“剛剛經過的時候,我留意了一下。”
“一條土路?”柏利哼哼。
他們回頭向土路進發,老太太又想起了屋子別的好處:前門上有塊漂亮的鏡子,大廳裡有盞燭燈。約翰?韋斯利說那個暗格許是在壁爐裡。
“你們不許進去,”柏利說,“你們根本不知道那裡面住的是什麼人。”
“你們在前面跟人說話,我繞到後門從窗子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