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也確實被吸引了。但採取給自己下藥這般過激行為製造見面機會,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蕭宇的內心深處,始終堅信墨竹就是蘇行之。
不管探子送來的情報如何描述,蕭宇還是相信墨竹和蘇行之是同一人,這是本能的相信。除非墨竹讓他看到蘇行之的屍體,或是鮮血淋漓地撕下臉上的皮,證明這張臉是真的,不是易容,徹底地斷了他的念想!
這是一份執念,已經超出了尋常的感情的執著。
蕭宇不懂自己為什麼偏偏在千萬人之中看中了並不絕世無雙的蘇行之,他只知道,突然間就看中了,從此不能再放手。
而且──
他的手指很美~
蕭宇轉了個身,溫水在胸口輕微的晃動,窗外的黑暗洋溢著子宮的溫暖。
記得那一夜,也是這樣的溫暖。船艙內燈火昏暗,艙外水聲盪漾,他們肌膚緊貼,以最緊密的姿勢結合著,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那人的面容,身體在高潮中記住了他的肌膚,比記憶中的行之的面板還更細膩更柔滑,光滑得好似沒有紋理的璞玉,只是冰冷得可惡,不免美中不足。
……但若是從另一種角度欣賞,這份冰冷,卻也是燃情的冷漠。
他真的只是墨竹嗎?
蕭宇記得他的手指,沒有一個老繭,帶著看不出骨關節的纖長,滑過身體,敏感得難以自持。
甚至……夾著玉石切入他身體的最敏感處,也沒有讓他生出不適感。
……手指的面板,細滑得教他的身體……緊吸著,捨不得放……
蕭宇記得一位訪遍天下美人的風流才子曾說過,評價一個美人是不是用起來也一樣的柔情似水,首先看手,有一雙美麗嫩滑的手的人,臉和身上的肌膚都不會粗糙。
可墨竹的臉,相對於他的手,卻顯得異常粗糙,粗糙得教人懷疑……臉是假的!!
想到這裡,蕭宇明白了……
只是。又該怎麼做,才能讓他脫下面具?
接下來的兩天,因為得了墨竹事前囑咐,管家張淼心中早早做好準備,不管聽雨軒的貴客提出多麼苛刻的要求,都會竭力滿足。但沒想到原以為必定張揚跋扈的貴公子,梳妝打扮後越發顯得容貌姿麗,行事也一改先前的放肆恣意,變得異常的低調,雖然提出的要求不乏強人所難的部分,但也不至於歸為刁難。大家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只可惜這份輕鬆並沒有維持太久,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來了:宅子日夜都被騷擾。
一直以來,作為意尼教的重要分舵之一,墨竹在蘇州的宅子常有江湖人不請自來,但是宅子裡機關重重、毒霧籠罩,試圖獲得情報或是財物的江湖中人,從來都討不到一絲好處。所以,最初聽到宅子被人騷擾的訊息的時候,張淼一笑置之,並不放在心上。可是──
這次的騷擾不比尋常,是涵蓋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的騷擾!
於是,兩個時辰後,張淼開始為先前的一笑置之感到羞愧了。
官府、富紳,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造訪絡繹不絕,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拜帖都收得門房的手發軟。而僕人們發現,大門小門偏門任何一個門的一丈內,總有驅散不盡的流氓和乞丐,賴在那裡,不鬧事不乞討,只是賴著不走。
誰都看得出,這背後定是有人主使,但是做出這個動靜的人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他又是什麼身份,竟能驅動三教九流的人物,還讓官府的人為他做事!
張淼也考慮過將門外的乞丐們強行驅散。但試探以後發現,這些乞丐竟全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和丐幫也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江湖人可以得罪,可是官府,不宜得罪。經過了三年前江南分部被剿滅的事情以後,每一個意尼教的人都明白,沒有十成十的把握,絕對不和朝廷對著幹。
於是,張淼將目前的情況報告了墨竹,正在書房揮墨潑毫的墨竹淡漠一笑:“不用管他們,照顧好我的貴客就行了。”
話雖如此,但看著不斷增加的拜帖,以及總是徘徊門側的乞丐群,張淼和宅子裡的僕人還是無由來的心煩意燥:和這種無止盡的騷擾比起來,武林同道的深夜探訪,反而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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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墨竹處住了三天,蕭宇便離開了。
沒想到蕭宇這位貴公子會這麼快就離開,張淼很是驚訝地前往書房報告,可惜墨竹只是關注於賬本以及江湖上的事請,對蕭宇要離開的訊息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