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頭看向唐鈺,然後便站了起來,雙手合十恭敬的行了一禮,卻沒有說什麼,又坐了下去,然後他就看見了魏無病。
他沒有看魏無病的臉,而是看著魏無病的胸,他看得很仔細,彷彿魏無病的胸很大,很好看,像個十七八歲的黃花閨女。
足足看了十息,看得所有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他這才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魏無病的臉,才緩緩說道:“這位施主,貴姓?”
魏無病知道這和尚應該是看出了他身體的問題,他微微笑道:“免貴姓魏,名無病。”
法海和尚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點頭是什麼意思。
他又緩緩說道:“這個名字取的很好,魏施主,你可看過佛經?”
魏無病看完道藏三千,卻沒有看過佛經,因為南唐有道院,佛門在南唐幾乎就沒有廟宇,自然就沒有佛經。所以他搖了搖頭。
法海忽然說道:“如果魏施主有空,應當去北海禪院看看佛經,佛經其實很有意思的。”
魏無病想了想說道:“如果無病能多活一些日子,就去禪院看看佛經。”
夜寒蟬此時開口說道:“二師兄,看佛經能治他的病?”
法海想了想,又皺眉搖了搖頭說道:“有些晚了,如果早個七八年,或者還真能治,現在嘛,魏施主,貧僧直言還請恕罪,現在只有一條路,還有一點希望能夠治。”
魏無病很恭敬的對法海和尚行了一禮,很平靜的說道:“還請大師解惑。”
法海看著魏無病說道:“入空島,以天心湖水淨身,請院長大人以天心湖黑白二色棋子築基,再修佛法固堤,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法海又搖了搖頭說道:“那門實在不好進啊,就算進了,院長大人會不會出手不去考慮,單單那天心湖黑白二色棋子,就非這人間之物,院長大人可會捨得?”
夜寒蟬看著法海和尚,忽然發現這個一直很二的師兄似乎還是有些道道。
他便好奇的問道:“師兄,你進過空島?”
法海和尚又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的說道:“二十年前有幸隨師父進去過,那棋子,實在是好東西啊。可惜師父看得緊,未能偷取幾枚,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眾人盡皆無語,這法海和尚前一刻還有如得到高僧,後一刻卻成了一心想要行那偷竊之事的小人,也不知道這和尚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夜寒蟬揉了揉鼻子,臉上有些紅,他瞪了法海和尚一眼說道:“二師兄,你就沒個正經的。你是修禪的和尚,怎麼會去想偷東西呢。”
法海和尚苦笑道:“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那天心湖中的那些棋子有何妙用,如果你們看見了,知道了,也不會比我好多少。”
夜寒蟬沒有再去繼續這個有些卑鄙的話題,他問道:“既然二師兄你說西門映雪不會有事,那你說說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法海白了夜寒蟬一眼說道:“你傻啊,六皇子不是在這裡嗎?你們不能入皇城,六皇子可以進去啊,進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唐鈺一怔,那剛剛轉白一些的臉頓時有些紅,他扭頭就走,邊走邊說道:“你們等我,我進去看看。”
大家又都坐了下來,法海把錫缽放在桌子上,那錫缽中放著一些銀錢,他抓出幾枚銅板就丟在了桌子上,靜靜看了片刻,便抬起頭來對衛清說道:“這位施主,你最好不要和唐霸道去北平,這上京,你也不便呆多久,你應該去的地方是西涼,那裡,才是你能夠起飛的地方。另外,你的心裡有些問題,其實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放下吧,放下了,一身輕鬆,便海闊天空啊!”
第68章 當無悔
夜漸深,上京城裡燈火通明。
白天的酷熱漸漸散去,那些惱人的蟬鳴也漸漸停歇,大夥兒心中的躁意也漸趨平靜。
北門古井巷子的人們坐在榕樹下搖著蒲扇,啃著從井裡撈起的冰了一天的西瓜,嘮嗑著東家的長,西家的短。
有個少年突然如風一般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著:“西門映雪死了,西門映雪死了……。”
一箇中年漢子一把抓住這少年的胳膊問道:“狗娃子,西門映雪今天不是才在洗馬廣場打了三場嗎?怎麼就死了?”
一群人圍了過來,狗娃子喘著氣沒有回答,而是一把搶過那中年漢子手中的西瓜胡亂的啃了兩口,他伸出手來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這才說道:“是大皇子唐霸道殺的,你們不知道,南門那邊都傳開了,我們北門這邊有些遠,還沒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