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多半能把客棧屋頂吵炸開。
秦晞給他倒了杯茶,言簡意賅:“四師兄是奉師尊之命來大荒找我們?為了什麼事?”
季遠向來四句正事裡要夾兩句閒話,一會兒問他怎麼想起來的,一會兒又問令狐蓁蓁怎麼大半年不見,等他說完,天都黑了。
秦晞簡明扼要地提煉給一頭霧水的令狐蓁蓁聽:“小師姐先前殺了神和宮兩位長老的事已傳回中土,紫虛峰的紫極君領著許多令狐羽昔日仇家來太上脈討說法,師尊怕他們來大荒找小師姐,才讓求遠師兄和不平師兄尋人。”
紫雞君又是誰?意思令狐羽的中土仇家們要來大荒殺她?從此不得安寧?
令狐蓁蓁真是快被令狐羽的仇家們煩死了,他們應當聽聽當日魚白說的話,令狐羽是令狐羽,她是她,他們可不一樣。
“可我在大荒有要緊事,而且不想回太上脈。”她說得直率。
季遠一點沒聽出來,一面好奇地打量案上各種符紙,一面心不在焉道:“師弟出來玩也不想回,那我和你們一起在大荒玩,玩夠了回去。”
說著他忽又想起什麼,兩眼放光地湊來近前:“小師姐,神和宮長老真是你殺的?用龍群飛刃?能不能讓師弟見識一下?”
令狐蓁蓁提醒他:“一兩銀看一次,你要看幾次?”
“這麼便宜?”季遠為她不值,“龍群飛刃那麼厲害,起碼五兩銀一次,師弟要看十次!”
她頭一回發現這位四師弟說不出的上道:“那明天去湯谷給你看,看完再給錢。”
“師弟是求觀摩,不是看雜耍,現在就給。”
季遠給完錢,注意力已被符紙搶走,抓了一張在手上把玩,問:“我聽三師姐說小師姐以前做過手藝人,這就是手藝人畫的符紙?幹什麼用的?”
“這是避垢符。”
令狐蓁蓁打量他一圈,沒見著什麼垢漬,便拿筆在他肩上輕輕劃了一道,墨跡立即在墨綠的布料上暈染開。她將符紙一折,往上面貼了一下,墨漬如浮灰般漾起,被她一口氣吹得毫無蹤跡。
季遠兩隻眼亮得其色煌煌:“我試試。”
他拿起筆,卻在令狐蓁蓁額上畫了一道,貼完符紙後正欲吹,早有人一口氣替他吹了,修長的手掌捂住她額頭,秦晞利落乾脆地往他倆之間一坐。
“四師兄,玩鬧要有禮節。”他和顏悅色,“她是小師姐。”
季遠疑惑地看著他恨不能把令狐蓁蓁整張臉都藏手掌裡的模樣,他這叫有禮節?
小師姐明顯也不適,使勁掙開他的手,卻又被他勾著肩膀再攬回去,他還在溫文爾雅地說話:“四師兄晚上怎麼住?”
季遠看了看寬敞奢華的客房:“這邊客房還挺大,咱們倆住唄,你帶酒了沒?”
秦晞從袖中摸出一罈一醉方休,淡道:“酒給你,我和小師姐住。”
季遠一口茶噴了老遠,嗆得滿面通紅,猛然起身怒道:“師兄不許你這麼做!”
怪不得他們都說老九瘋魔,他以前不大懂,現在懂了。師尊甚至一度不許一脈提及小師姐,老九把小師姐的事忘掉多半也是師尊的手筆,為著不讓他繼續瘋魔。半年多不見小師姐,肯定是被他嚇得跑來大荒,原來他還在不知羞恥地糾纏!
秦晞有些委屈:“可師弟離了小師姐睡不著。”
“你……”
季遠指著他,擺出師兄架勢:“睡不著正好多修修無妄法。我和你住,我馬上給小師姐另外要間客房。元曦你可不能這樣,師兄會好好看著你,你實在該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