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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靶子。”

他們來京來得隱秘,若加以謀劃,隱藏蹤跡,便能打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柳從之來時趕路,快到地頭了卻大大方方不躲不閃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這裡,又是什麼道理?

柳從之卻未看向他,而是出神地望著遠處宣京古城的輪廓,眼神複雜,半晌,勾起唇角,低低柔柔道:“回自己的家,總要光明正大地進,不是麼?”

柳從之聲音不高,神色是一貫的溫文,不喜,不怒,僅是微笑。柳從之這人,相貌極好,乍一看滿面笑容,柔和至極,然而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覺得他溫和可欺,只因他有一股氣勢。

或是久居高位,或是因為在宣京這等權謀爭鬥之地待得久了,又或是昔年在戰場拼殺帶出的氣勢,他從容不迫,笑容溫和,但自有其威嚴,當日他率叛軍攻宣京城,宣京上下聞風喪膽,柳從之一身盔甲立於城前,又是何等意氣風發?

至後來柳從之染病、負傷、顛沛流離,他身上的從容也分毫未變,然而那份人上之人的氣勢卻被他逐漸隱了去,他變得更加柔和,更易親近,鋒芒更為內斂。薛寅看得清楚,一場病磨出了柳從之骨子裡不認命的猖狂,但這人似乎很快察覺到,又小心地將這份猖狂掩了回去。

他從來不是喜歡將崢嶸外露的人。

直至此刻,他兵馬在手,再度遙望宣京。

那個一生傳奇,成就千古霸業的柳從之又回來了,臉色蒼白不能掩其風華,顛沛逃竄不能毀其氣勢,他是柳從之,以微寒之身得天下,成人之所不能成!

薛寅怔了怔,柳從之和他如今的關係太過微妙,柳從之待他的態度越發柔和,他已久未看到如此……意氣風發的柳陛下。

薛寅不知怎的,竟是看得心頭一跳。

姓柳的還是這樣精神了看著順眼。

薛寅搖搖頭,將這奇怪的心緒壓下去,柳從之難得展露銳氣,他適才卻敏銳地從對方柔和的語氣裡聽出一絲似有似無的眷戀,令他尤其動容。

那是對這一座城的眷戀,刻在血脈中,縈繞於心,不曾消失。

宣京之於柳從之,就如北化之於薛寅。柳從之大大方方地來了,並不打算隱藏行跡。

他要正大光明地回去。

柳從之側耳,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而後只聽遠處傳來咚的一聲響,接著一下一下,遠遠傳了開去,聲音來源方向,正是宣京。

薛寅詫異一揚眉,“有人鳴戰鼓!”

若他所記沒錯,宣京城樓之上便有一面大鼓,鼓聲傳得極遠,鳴戰鼓本是激勵士氣之用,但這鼓也被用來示警。

柳從之仔細聆聽著遠處傳來的似有韻律的鼓聲,而後深深微笑:“火候也差不多了,去收網咖。”

一行人不閃不避,全速前進,視野中古城的面貌很快就清晰了起來。

柳從之氣定神閒毫不動容,薛寅卻越靠近古城神色越古怪,等他最後勒馬幾乎就站在宣京城門不遠,看著那方城樓,神色幾乎古怪到了極致。

時值日暮,天邊紅霞如血,帶一分肅殺。霞光灑在宣京城樓上,映出城樓上一排一排士兵的身影——這些人自然就是宣京守兵了,但柳從之就在此,卻無人動作,一個個我看你你看我,亂成一團,六神無主。

這些士兵大都手裡都沒兵器,就算有兵器的,也沒打算舉起來,望著城牆下,似乎都呆了。

這丟盔棄甲赤手空拳,是要打什麼仗?

可這不是最離奇的。

最離奇的是,宣京城門大開著。

宣京城門是一國臉面,修得來可謂是氣派不凡煞是壯觀,一扇門極寬又極高,沉甸甸又厚重,彷彿將天地都封在了門內,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曾垂涎這座城的人被這扇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的大門給拒之門外,可如今,宣京城門大開。

就這麼輕輕巧巧地從裡面被開啟了,彷彿這座城終於迎來了它命定的主人。

在柳從之面前,宣京城門似乎總是敞開的。

薛寅歎為觀止地看著眼前敞開的城門,忽然有些能理解柳從之當日攻打宣京卻發現他大開城門時的心境。這次他在門外,這門自然不是他開啟的,但開門的人就大大咧咧坐在門中央,甚至還頗為自得其樂地從懷中摸出一壺酒喝了起來,讓人想忽視都難。

薛寅看了一眼那開門的人,眉毛抽了一抽。

遠遠的,莫逆眯著眼看他們,意味深長地看著薛寅同柳從之所處的位置……薛寅和柳從之幾乎是並騎,著實是……耐人尋味。

莫逆饒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