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的幾十個錢,連個酒都不夠他們兄弟吃一頓,也敢拿出來?!豈不是給他難看?大手不屑的一揮,卻直接把銅錢連帶著人都給打倒在地:“這麼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呢!都給砸狠點,所有的東西一樣不留!”
回應他的是噼裡啪啦、撲撲通通比剛才響了三倍的碎裂聲、砸毀聲、瓷盆聲,接二連三,此起彼伏,沒個停歇。砸到那計氏的心尖上。
計氏被推倒,頭髮散亂,也不爬起來,不甘心不懈怠的跪在地上跪了幾步抱著那奴僕頭子的腿,哭著求道:“大爺,求求您讓他們別砸了,你讓我們這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婦人日後連我那孩子都餵養不起啊……作孽啊!您就不能寬限些時日,婦人下半輩子拼了命我不吃不喝我都給您攢齊,只求求您別砸了……”
然後是一腳踹。
計軟像呆了的木偶一樣僵立在原地,身體微微抖,寒到了骨子裡,來到這個世界接二連三的禍事,她沒想到人都被逼死了還要上門來欺辱……她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了在這個封建時期,什麼是欺壓和被欺壓……想她前世一個安安順順忙著自己人生的良民,哪裡能親眼目睹惡霸光明正大的欺負人的景象?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土。在這暗無天日的社會,你的地位最低,那便等著被吃的份兒。被輕視的份兒。被毀滅的份兒。
而可巧,她不但穿成一個平民百姓,還原封不動的是一個沒有地位,被當成物件的女性,直到此時,她好像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確是穿了。不是夢境。
這真實讓她起了畏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到計母的哭泣聲、曲進才的阻攔聲、砸東西聲都漸漸停了,大概是砸的已沒什麼可砸了,一群人終於先後走了出來,每個人手裡竟拿著一兩件值錢的物什,其中不少是首飾和布匹。
計氏一看見,竟是惶然大驚,這次也不求情,竟瘋了一樣往上搶,可想那起子人的力氣可不勝她幾倍,罵了一句瘋婆娘,一腳踹到心窩上把她踹的起不來。
計軟趕緊搶上去扶,計氏已捂住胸口哭倒在地,不斷的拍打著地,嘴裡咒罵道:“那可是我兒的嫁妝啊!你們這些殺千刀的,不得好死!連女兒家的嫁妝都搶,遲早會遭報應!死了也要下那阿鼻地獄……”
到此時,計軟也不免心裡發酸,淚凝於睫,計氏在計生死時也沒想著要動計軟的嫁妝來作錢辦葬禮,可見天下父母心,計軟鼻頭微酸,只有一個勁兒的勸道:“便讓他們拿去吧,我不要那嫁妝了,大不了我這一輩子便不嫁了。”
那廂那奴僕頭子不屑的嗤了一聲,見沒什麼可再砸了,好處也得了,便招呼著收工,臨走時又對著他們趾高氣揚的威脅並警告道:“限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把銀子給還清,還不清的話,哼哼,這小娘子倒生的標緻,賣到那煙柳巷也能賣一兩個錢,還有這房子,雖然不夠一百兩也勉強值兩個錢,就你這老寡婦沒什麼用處,到時別怪我們心狠,把你丟在那荒郊野外喂狼!我們走!”
曲進才狠狠往他們後背啐了一口。那奴才們得了財物打得爽了也不計較,昂著頭得意洋洋的離去不提。
而徒留的這地卻是一片傷心,計軟和曲進才都不停的勸慰計氏,她哭了良久方才漸漸緩過來。
幾人迴轉了屋去收拾那破屋爛器,推開門,起視院子,砸的一個徹底,除了被褥等砸不爛的物,連件完好的容器都難找著,那櫃子上的鎖也被砸開,藏的被面繡帕等被拽出來扔了一地,踩的都是腳印子,慶幸的是沒有被拿走,不然又要賠錢。
看到這番場景,計氏心中更是淒涼,但還是忍了悲痛一樣樣的收拾。
曲進才從廚房出來,道:“廚房裡的鍋也被砸壞了,也做不成飯了。我看計姨計妹妹先別收拾了,到我家用飯。我方才對那起子人說得也不是謊話,家母的確備了飯菜在家中等候,等吃罷飯,進才叫上小廝一起再過來收拾,那樣豈不快些。”
計氏嘆道:“我還哪有心情吃飯,讓你計妹妹到你家吃罷,麻煩你了。”
計軟心下也不願意去:“我也不去了,西廂房還有糕點,我吃些墊墊就行了。”
曲進才哪裡肯,只道:“這怎麼行?家母已準備一天了,計姨計妹妹怎忍心辜負她的心意?且一旦讓家父知道進才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可不又要怪罪我了?說我禮數不周,辜負了聖人教誨。”
如此兩次三番勸說,兩人也只好去了。
☆、秀才家用飯
幾人去了曲家。曲家家主生的豪壯,在農活上不落人後,因此比她家要過的富庶些,家中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