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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兩晚之中,在那少年床前所見的只是那一十八具裸身木偶,於是夢中見到的也是大批裸體男屍。那少年怎知情由,問道:“一個個都不什麼?”侍劍臉上又是一紅,道:“一個個都不……不是壞人。”

那少年問道:“侍劍姊姊,我心中有許多事不明白,你跟我說,行不行?”侍劍微笑道:“啊喲,怎地一場大病,把性格兒都病得變了?跟我們底下人奴才說話,也有什麼姊姊、妹妹的。”那少年道:“我便是不懂,怎麼你叫我少爺,又說什麼是奴才。那些老伯伯又叫我幫主。那位展大哥,卻說我搶了他的妻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侍劍向他凝視片刻,見他臉色誠摯,絕無開玩笑的神情,便道:“你有一日一夜沒吃東西了,外邊熬得有人參小米粥,我先裝一碗給你吃。”

那少年給她一提,登覺腹中飢不可忍,道:“我自己去裝好了,怎敢勞動姊姊?小米粥在那裡?”一嗅之下,笑道:“我知道啦。”大步走出房外。

他臥室之外又是一間大房,房角里一隻小炭爐,燉得小米粥波波波的直響。那少年向侍劍瞧了一眼。侍劍滿臉通紅,叫道:“啊喲,小米粥燉糊啦。少爺,你先用些點心,我馬上給你燉過。真糟糕,我睡得像死人一樣。”

那少年笑道:“糊的也好吃,怕什麼?”揭開鍋蓋,焦臭刺鼻,半鍋粥已熬得快成焦飯了,拿起匙羹抄了一匙焦粥,便往口中送去。這人參小米粥本有苦澀之味,既未加糖,又煮糊了,自是苦上加苦。那少年皺一皺眉頭,一口吞下,伸伸舌頭,說道:“好苦1卻又抄了一匙羹送入口中,吞下之後,又道:“好苦1侍劍伸手去奪他匙羹,紅著臉道:“糊得這樣子,虧你還吃?”手指碰到他手背,那少年不肯將匙羹放手,手背肌膚上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反彈之力。侍劍手指一震,急忙縮手。那少年卻毫不知情,又吃了一匙苦粥。侍劍側頭相看,見他狼吞虎嚥,神色滑稽古怪,顯是吃得又苦澀,又香甜,忍不住抿嘴而笑,說道:“這也難怪,這些日子來,可真餓壞你啦。”

那少年將半鍋焦粥吃了個鍋底朝天。這人參小米粥雖煮得糊了,但粥中人參是上品老山參,實具大補之功,他不多時更是精神奕奕。

侍劍見他臉色紅豔豔地,笑道:“少爺,你練的是什麼功夫?我手指一碰到你手背,你便把人家彈了開去,臉色又變得這麼好。”那少年道:“我也不知是什麼功夫,我是照著那些木人兒身上的線路練的。侍劍姊姊,我……我到底是誰?”侍劍又是一笑,道:“你是真的記不起了,還是在說笑話?”

那少年搔了搔頭,突然問:“你見到我媽媽沒有?”侍劍奇道:“沒有埃少爺,我從來沒聽說你還有一位老太太。啊,是了,你一定很聽老太太的話,因此近來性格兒也有些兒改了。”說著向他瞧了一眼,生怕他舊脾氣突然發作,幸好一無動靜。那少年道:“媽媽的話自然要聽。”嘆了口氣,道:“不知道我媽媽到那裡去了。”侍劍道:“謝天謝地,世界上總算還有人能管你。”

忽聽門外有人朗聲說道:“幫主醒了麼?屬下有事啟稟。”

那少年愕然不答,向侍劍低聲問道:“他是不是跟我說話?”侍劍道:“當然是了,他說有事向你稟告。”那少年急道:“你請他等一等。侍劍姊姊,你得先教教我才行。”

侍劍向他瞧了一眼,提高聲音說道:“外面是那一位?”那人道:“屬下獅威堂陳沖之。”侍劍道:“幫主吩咐,命陳香主暫候。”陳沖之在外應道:“是。”

那少年向侍劍招招手,走進房內,低聲問道:“我到底是誰?”侍劍雙眉微蹙,心間增憂,說道:“你是長樂幫的幫主,姓石,名字叫破天。”那少年喃喃的道:“石破天,石破天,原來我叫做石破天,那麼我的名字不是狗雜種了。”侍劍見他頗有憂色,安慰他道:“少爺,你也不須煩惱。慢慢兒的,你會都記起來的。你是石破天石幫主,長樂幫的幫主,自然不是狗……自然不是1那少年石破天悄聲問道:“長樂幫是什麼東西?幫主是幹什麼的?”

侍劍心道:“長樂幫是什麼東西,這句話倒不易回答。”沉吟道:“長樂幫的人很多,像貝先生啦,外面那個陳香主啦,都是有大本領的人。你是幫主,大夥兒都要聽你的話。”

石破天道:“那我跟他們說些什麼話好?”侍劍道:“我是個小丫頭,又懂得什麼?少爺,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便問貝先生。他是幫裡的軍師,最是聰明不過的。”石破天道:“貝先生又不在這裡。侍劍姊姊,你想那個陳香主有什麼話跟我說?他問我什麼,我一定回答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