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天空染上了淡淡的橙色,灰白的雲朵難得有了一絲暖意。夕陽的餘暉灑落在臭水渠上的石橋上,像是憐憫的餘光終於瞥見了這個角落。
橋的一側是足夠寬敞、刷著淡黃色牆漆、紅色尖頂的別墅院落,另一側是破舊緊密、灰白平頂的石磚房,兩個本應不相交的世界被一座橋連線著,這讓最近一直在這座橋上奔波的斯黛拉在有時候會覺得很割裂,自己每天都在被現實與幻想極限拉扯著。
伊萬斯先生將斯黛拉送到橋邊,再次送上祝福後轉身離開了。雖然這些天他對這個比自己女兒還小,但更為成熟的小孩頗有好感,但對方的家世、所住的環境、以及從自家孩子聽到的種種事蹟,這些依舊是斑斑汙點印刻在了這位叫斯黛拉的小姑娘身上,伊萬斯先生自問做不到完全無視,但他會給予最大程度的善意。
不過斯黛拉並不在意他表現出來的距離感,他能做到給自己介紹工作,並且願意作為裁決中間人已經是很驚喜的事情了,再多的她也不強求。
她現在最開心的是,自己從雜工轉變為學徒,薪資也上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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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黛拉蹦蹦跳跳的回家,在家門口遇到了正在看書的斯內普。
天氣炎熱,斯內普也換上了短袖,只是照常不是什麼合身的衣服,肥大的襯衫、帶著毛邊的領口、洗不乾淨的髒亂皺褶,加上他向來不怎麼打理、又毫不在意形象的半長黑髮,儼然一副邋遢小鬼的模樣,這讓斯黛拉忍不住低頭朝自己看了看,擔心自己也是這麼一副模樣。
“西弗勒斯!久等了!”斯黛拉一溜小跑,開啟門讓他進來。“今天有點事,所以下班遲了些。”
斯內普點點頭,將書夾在胳膊下面走進小院子裡,找了個小板凳坐下。
“你吃過飯了嘛?”斯黛拉將東西放下,麻利的給院子澆了遍水後又洗了個手,從屋子裡拿出兩個三明治。
“我不餓…”斯內普剛說完,肚子就第一個發生了抗議,一瞬間,他的低下頭緊繃住了身子,露在外面的耳朵逐漸變紅。
斯黛拉抿了抿嘴,忍住笑,將一塊三明治遞給他:“就當今天的學費了。”
他伸手接過,低聲說了句謝謝。
注意到他手上紅腫的傷痕,斯黛拉目光暗沉下來:“那個老酒鬼回來了?”
“嗯。”
“你要不要……”她想了想還是乾脆起身,從屋子裡拿出了些繃帶和跌打損傷的藥說道:“你上次給我的魔藥還有一些,你稍微等一會。”
“那個就不需要了。”斯內普三下五除二的將三明治塞進肚子裡,拿起藥酒給自己上藥:“魔藥好的太快了。”
“也是。”那個老醉鬼——老斯內普很討厭艾琳和斯內普具備的巫師力量,如果知道僅僅幾個小時傷口就能癒合,恐怕斯內普回家面對的只會是更暴力的捱打。
斯黛拉撐著頭,吃著三明治,看著斯內普緊皺著眉給自己處理傷口,突然小聲開口:“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斯內普頓了下:“等開學了就好了。”隨後他看了眼呆望著自己的斯黛拉說道:“你要是吃完了就先看筆記做複習,今天回來的遲了,我們剩下的時間並不多。”
“哦……”
自從上次答應斯黛拉的要求後,斯內普每週會來給斯黛拉開小灶,教一些他已經熟練運用的、偏向攻擊的魔法,大部分都是他從家裡地窖翻出來學會的詛咒和惡咒。斯內普心裡有些複雜,一邊觀察斯黛拉對這些魔咒的實際反應,一邊摸索著如何才能更快的教人知識。
要知道在以前的生活裡,他從沒想過他會有一天處在領頭方向,以一種從上而下的角度,將一個知識點從自己腦袋裡灌輸到另一個人的腦袋裡。
他挺不知所措的,但事情已經答應下來了,再逃避就太可恥了。
上好藥的斯內普看向了邊上充當小桌子的板凳,那裡有兩本書,兩個雞蛋,他碰了碰,蛋是冷的,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斯黛拉塞給自己滾燙的鳥蛋,小小的,敷在眼睛上灼熱的有些刺痛……
“你可以吃一個。”斯黛拉突然出聲,看到斯內普的觸碰,她以為對方是想吃雞蛋。
“我不需要……”
“吃吧,這是今天臨走前鮑威爾夫人給的,她說我太瘦小了,應該多吃點長長個,你也是,男生總應該高些才好。”
斯內普拿起自己的書本,坐直了身體:“如果你的眼睛沒有問題,應該就能看出,我已經比你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