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聲,說,“讓曬成肉乾就曬成肉乾,反正身世坎坷,遭遇悲慘。。。。。”
陳秋娘是蜀中女子。人說蜀中女子一吵架,絕對不會問候對方爹媽,也不會提刀就砍。但是那種九曲迴環的各種數落加之對悲慘遭遇的敘述,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了,那麼好一個人,自己怎麼就去傷害她了呢?所以,連忙向她道歉。
陳秋娘還真就是這樣的女子,那種九曲迴環的數落與埋怨,讓聞者落淚,聽者傷心,從而生出無數的內疚感。此時此刻,她就坐在亭子邊。半真半假地變相數落著張賜。
張賜起先還覺得她很好玩,很搞笑,聽到後來。就不由得暗暗抹汗,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了,這個女娃本身就身世坎坷遭遇悲慘了,自己怎麼還能這樣來逗她呢。這個算無遺策的男人其實與女子相處經驗很不足,可以說是一片空白。他從前所接觸的女子都是達官貴人家出身的,對他基本都是仰視崇拜;而伺候他的丫鬟更是唯唯諾諾,哪裡算得上什麼真正的相處呢;至於他那些堂妹表妹的,由於他身份的關係,基本上都很少往來。甚少相處。
所以,面對這樣的陳秋娘。這個算無遺策的男人不知所措之後,終於敗下陣來。急忙跑過來,柔聲安慰:“好了好了,別難過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我不逼你了。”
陳秋娘還在抬袖子假意抹淚,抽抽搭搭地哭著,問:“那,那還把我關在這裡曬成肉乾麼?”
“我這是開玩笑的了,你都聽不出來麼?”張賜把聲音儘量放柔,好讓眼前的女娃覺得他是無公害的。
“你是二公子,言必諾的。”陳秋娘嘟囔著嘴,很委屈地看著他。
張賜這下子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很尷尬地站在她面前語塞。陳秋娘居然還不放過人家,揚起一張小臉,用一種天真無辜的神情看著他,等待他的答覆。
“這個——”張賜咬了咬唇,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大事情肯定言出必行,但是我與你關係不一樣——”
“關係不一樣,所以可以不必事事都兌現諾言,是麼?”陳秋娘脆生生地詢問,一張天真的臉簡直是充滿了求知慾,要是讓她老師看見,睡著了都會翻身而起為祖上上香三柱,班級裡最不學習的第一名終於開始有求知的樣子了。
“啊,不是的。”張賜抓了抓腦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第一次覺得自己詞窮,簡直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才能解釋清楚。
“那是什麼意思呢。我糊塗了。”陳秋娘還開始自我反思了,步步緊逼提出疑問了。其實,她內心簡直暗爽:讓你丫的裝逼,讓你丫的把日子過得那麼悲催,過得那麼嚴肅。看看,撞樹上也不知道繞道的。
張賜抓著腦袋在想怎麼跟陳秋娘解釋這個玩笑和正事之間的區別,把先前威脅她要關山頂曬成肉乾的事和逼迫她非得喊他“佑祺哥哥”的事全都忘了。
陳秋娘這會兒很悠閒地坐在亭子裡看日出。這山頂之上看日出,與泰山看日出又有不同。蜀山,連綿起伏,看不到盡頭,山外是山,像是永遠沒有邊界似的。月落了下去,初陽全面鋪開開來,山間的霧氣已經散盡,天地一片澄明,能見度極佳,能看到千里之外隱隱青山,看到近處的各種山柱林立,全是懸崖峭壁,藤蔓纏繞怪石嶙峋。
蜀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眼前的英俊少年,那五官身段也是渾然天成帥得沒邊了。
陳秋娘在看日出的同時,還不忘看看初陽之下的張賜,越發覺得這男子在有了喜怒哀樂的表情變化之後,整個人都生動起來,好看得更加讓人移不開眼。
他這好看吧。過去初見他時,只覺得像是看明信片上那種光鮮的帥哥;後來接觸過後,又覺得這人冷冰冰的,缺乏靈動;而今,經過昨夜的接觸,越發覺得這人的帥氣像是一段和暖的日光,一段人間氣息濃厚的煙火。有一種靈動非凡的飽滿之美。
陳秋娘在心中兀自欣賞眼前美景。張賜卻是整理思緒好一會兒,才很鄭重地說:“秋娘,人與人之間相處。嗯,尤其是我們是朋友,是親近的人這種關係,有時候有些話是讓我們關係更好的。而我們平常關係好的時候,是可以隨意說話的,甚至有些話可以反悔。這些話,這些相處是為了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好。就是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所以可以這樣說。我與別人不可以。如果有重要的事,需要言必諾的事,我會是很認真很鄭重地跟你商量的,絕對不會是剛剛那種開玩笑的語氣神態。我這樣說,你懂了吧?你也是很聰敏的人。”
陳秋娘都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但還是極力忍住,很茫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