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我告訴你,”左右瞧著無人,林放壓低聲音道,“咱們老大這麼不修邊幅的唯一原因,就是咱們大嫂!聽張大當家的意思,咱們沈老大因為找不著大嫂,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光馬匹都不知累死了多少……你說這拼死拼活的找著了,不定這會兒怎麼激動高興呢……”
“你說的也是。”梁歡嚇了一跳,忙把鼓足勇氣抬起的想往院裡去的腳又收回來,“那咱們大當家不是累的慘了?我不進去了,讓沈老大多休息會兒吧……”
兩人正自嘀嘀咕咕,一個漕幫兄弟忽然跑了過來,瞧見兩人,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老大,官軍,來了——”
神情明顯有些怪異——
已經有多少年了?漕幫和官軍再不是互相對峙的存在,甚至逢年過節,梁歡還能成為知府酒宴的座上賓。
兩家雖不至於握手言和,起碼見面都是和和氣氣。
不成想今兒個突然來了那麼多官軍。
瞧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明顯是來者不善啊。
“他們還敢來!”梁歡打心眼裡就從沒怕過那幫官府的人。之前面對著周雄的人時,因為不能完全確信大嫂的身份,梁歡已是留了情面,連武器都沒拿出來,這會兒已然知道他們要當成欽犯捉拿的就是老大的女人,已經很是後悔之前沒狠狠的教訓周雄等人一頓。
倒好,這會兒還敢帶著人打上門了:
“周雄那個王八羔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兒個爺非得讓他明白,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林放也忙跟了上去。
那報信的兄弟卻是嘴裡有些發苦:
“老大,那周雄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怕不跟了五六百人……瞧他們的模樣,怕全是,張重的人……”
“奶奶個熊!”梁歡愣了一下,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漕幫分舵滿打滿算也就四五百人罷了,其中還有些婦孺。周雄帶了這麼多人來,明擺著是要撕破臉啊。
半晌跺跺腳,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我怕他個毬!”
有老大在呢,怎麼也不能丟了老大的臉才是!
周雄這會兒可不趾高氣揚?指揮著手下兵士牢牢堵住了漕幫大門,又指著幾處高地,讓人佔了:
“帶幾個弓箭手,要是有人逃出來,一律殺無赦!”
旁邊張重派來的副將武鳴,也配合的緊,但凡是周雄的吩咐,就不打折扣的執行。
令得周雄越發得意,只覺這般指點江山,當真是威風的緊。
待得一切佈置妥當,周雄這才抬高嗓音,衝著一門之隔手執兵器嚴陣以待的漕幫人道:
“還愣著幹什麼?去叫梁歡滾出來!乖乖的把欽犯交出來,磕頭認罪,還能留他一條活命,不然,就和欽犯同罪!”
只漕幫人都是無法無天慣了的。別說眼下正興盛時,便是從前處境艱難,也從不願向官府低頭。這會兒見周雄帶人打上門來不說,還開口閉口讓舵主磕頭,如何能忍得下?
一時紛紛鼓譟,對著周雄怒罵不止。
沒想到自己帶了這麼多人,漕幫人還是冥頑不靈,周雄氣的頭頂都要冒煙了。
好在正亂糟糟吵成一片時,梁歡林放終於趕到了。
瞧見梁歡,周雄更是紅了眼——所謂舊仇新恨,之前在福興大酒樓,可不就在這廝手裡吃了大虧?這會兒自己帶了這麼多人來,竟還不願低頭!
當下陰狠一笑:
“梁歡,你把欽犯藏到何處了?你梁大當家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今兒個卻為了個女人把你這些兄弟置於死地,傳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識時務的現在就把那女人交出來,不然,別怪我踏平你漕幫!”
方才去見張重時聽他提起才知道,那福興大酒樓裡藏的十有八九是因謀逆而被貶為庶人的五皇子姬晟的女人和同黨。
既是皇子的女人,生的定然美貌——
周雄本就好色,一想到能碰碰皇子的女人,登時熱血沸騰。除此之外,聽說新皇當年可不是沒少受五皇子黨的磋磨,真是讓自己抓幾條大魚,想不飛黃騰達都難。
周雄這番話,明顯是打著挑撥離間的算盤,除此之外,更是字字句句都想算計大嫂。梁歡臉色登時一沉,後邊的林放也氣的臉色鐵青——
合著這混賬這麼不依不饒,竟是對大嫂圖謀不軌?
“找死!”梁歡乾指指著周雄就破口大罵,“信不信再敢胡呲一句,我把你腦袋拔下來當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