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孤注一擲,連萬大人都請來了。她面子可真大。
蘇九微微一笑,原來如此,雖然晚了點,可好歹是找到了。
萬知縣看到她先是出了會神又笑了,就算他不太想找她麻煩,這會也不高興了。畢竟話是他問的,蘇九居然不答還發愣。但他並沒有因此發難,只是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茶碗,吹起了浮在上邊的銀針。
“蘇掌櫃,你不要不識好歹。”詹田哼了一聲,看著盧三也沒有多說,他料定蘇九無計可施,他並不介意一遍遍地提醒蘇九這一點。
“可是,詹掌櫃來晚了一步,我答應要把蘇酒送人了。”蘇九大笑,她低眉,看著詹田,一字一頓道,
“是的,我寧願把蘇酒送給錢興旺,也絕不會賣給你。”
萬知縣繼續端著茶碗,眼觀鼻鼻觀心,看著上邊的銀針起起伏伏,入了神,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說什麼?”詹田忍不住眉頭跳起來,可他不能真的跳起來。
蘇九冷冷一笑,正要說話,卻只聽得一聲清喝,“真是熱鬧啊。”
聽到這個聲音,蘇九忽然緊張起來,直到看到那位公子進來,許久不見的他依舊是很溫和的笑容,她手心已滿是汗水,卻立刻鬆懈下來,緩緩放下了那管簫。
知道他會回來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他剛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那位華服公子慢慢走進來,隨後跟著兩名清秀小廝,“這裡何時變成衙門了?倒也新鮮,有理有據,跌宕起伏,聽起來真是心悅誠服,令人擊節讚賞。”
上官寧說了這番話,視線滑過了蘇九,在她身上停了那麼一停,最後對萬知縣行了一禮,“萬大人清明決斷,自然不會為人所矇蔽的。晚輩上官寧見過萬大人。”
萬知縣彷彿如夢初醒,站起來,笑呵呵道,“是上官家的公子啊!叫什麼萬大人這麼生分啊,哈哈!老太爺身子可好啊?”
“承蒙萬世伯惦記,祖父身體尚可,老爺子一直念著要與您對弈,再過段時間還要請您上青峰別院,陪陪他了。”
“哦,呵呵呵呵,那好啊!”
上官寧和萬知縣旁若無人地寒暄著,“晚輩方才正要去拜訪萬世伯,不料恰好聽說萬世伯出門了,便先行來探望朋友,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在此遇到,真是有緣。”
“這樣啊!呵呵,世侄太客氣了。”萬大人微微一笑,“至於這個嘛,老夫今日只是陪著詹主事來喝酒的。”
上官甯越過了詹田,猛地抓住了小盧子一直垂在一側的的手,牢牢地將他的手抓住舉高來,稍一用力,就攤開了那隻手,放在眾人眼前,他掌心赫然是一枚釘子,而這隻剛剛一直藏在袖中的手,其實鮮血早已是浸溼了他的衣服。
現在,血流下來,滴在蘇酒乾淨的青石地上,像是普通的酒水濡溼卻又分明刺眼。
“這——這是怎麼說?”萬知縣狀似大驚,不忍相看,眼睛卻望著詹田,今日來的是衛家的主事,要給三分薄面,但上官家來的是個嫡長子,何況他坦言蘇九是他朋友,若是兩邊對等也就罷了,如此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情勢,他不由得更為詹田今天的魯莽而不悅,“本官面前還從未出現過這幅景象,還不著人去包紮,這像什麼話?!”
福伯早已取出了乾淨的紗布,可小盧子收回手來,並沒有接受,既不看詹田,也不去看蘇九,直直地朝著萬知縣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響頭,依舊默不作聲。
“請大人息怒!”詹田萬萬沒有料到盧三會來這麼一手,而關鍵是上官寧出現在了這裡,無論如何要一鼓作氣,他壓低了聲音,重重道,“盧三,有萬大人和本掌櫃替你做主,只要你將蘇九所為說出來,本掌櫃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要為你做主!你可要想清楚,就算不為自己——”
上官寧看向了萬知縣,不耐煩地打斷道,“萬大人,晚輩也有些看不懂了。詹掌櫃抬出的這位證人如何會將自己弄成這幅模樣?若此時是在公堂之上,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是要屈打成招呢!可笑的是,這位還不是被告人,只是個證人而已。”
他搖了搖頭,一臉的可惜。
萬知縣卻冒出了冷汗,上官家的背景他深知,屈打成招這樣的話以上官寧的身份隨隨便便說出去,可夠他喝一壺的,到時候誰去管什麼證據不證據呢?就像此刻跪在地上的盧三,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貓膩來,可他真的發話判蘇酒一個關門也無人有話可說。
他心念一轉,“哎呀,真是不巧!忽然想起衙門還有件公文沒有處理,上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