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機變和自我催眠,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搏了個開堂彩。
然後他隨著開頭時顯得低沉的配樂聲緩緩站起,凌厲的目光漸漸收起,代之以一種依依不捨、溫情脈脈的神情,環首回顧。似是在找尋心愛的人兒,又似是在追憶快樂的往昔。
霸王別姬前奏音樂長達一分二十二秒,這段時間內是沒有唱詞的,完全靠表演。本來這段時間內白飛飛應該上場與楚河對舞,但現在白飛飛蹤影不見,這麼長的一段空白期,看來好像只能靠楚河一個人發揮了。
扮了十秒的憂鬱後,楚河忽然慨嘆一聲,彈劍長吟:“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清脆的彈劍聲與楚河悲涼慷慨的吟誦聲配合地恰到好處,引得一片喝彩聲。
就在楚河剛剛吟完這首《垓下歌》時,一條白衣倩影突然凌空飛渡,以無比飄逸的姿態,從舞臺左邊出場口飛了過來。
沒錯,就是飛了過來。她以紗巾蒙面,將美眸以下的面部,全都藏在了紗巾下面。她身著一襲雪白無瑕的長裙,雙手挽著兩條純白的絲帶,一雙嫩生生的小腳赤裸著,在空中劃過美妙的弧線。
當她飛出來之後,臺下觀眾集體失聲。
“拷,校辦晚會還吊威亞,太誇張了吧?”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便淹沒於反應過來的觀眾們震天價的喝彩聲和掌聲中。
追光熄滅,舞臺上的背景燈光亮起了一部分。在顯得有些朦朧的燈光中,她一抖右手,飛出一條絲帶,纏在了楚河緩緩伸向他的左臂上。隨後她用赤足在楚河肩膀上輕輕一點,借力飛起,就像神話中的飛天仙女一樣,在空中繞著楚河盤旋飛舞。
她面朝下,雙眼凝視著楚河。美眸中流露出的那萬分悽迷的神彩,就像是對愛情充滿期待的少女,就要眼睜睜看著摯愛的人逝去。
楚河仰起頭,同樣凝視著她的眼睛。雙目中滿是依依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他那纏著絲帶的左臂向著空中伸出,似是想去牽少女的手。少女也向他伸出了手,可卻總是隻能繞著他,在他上空盤旋。
楚河眼中隱現淚光,少女眸中沁出點點晶瑩。兩兩相對,欲牽手時,已是咫尺天涯。
激盪的鼓聲響了起來,楚河猛一揮劍,斬斷了纏在他臂上的絲帶。他腳踩天魔步,持劍起舞。眼神時而凌厲,時而溫柔。時而殺氣沖霄豪氣干雲,時而依依不捨柔情無限。
劍光閃爍。落魄的衣甲掩不住鋒芒畢露的霸王豪情,凌亂的長髮蓋不住血雨腥風中細心呵護的情侶溫馨。
少女終於落地了。她那完美的玉足踩出了天魔迷步,繞著楚河翩然起舞。待楚河去追她時,她便掩心後退。待楚河退後時,她便又急追兩步。無論是退還是進,她眼中始終透著悽迷萬分,肝腸寸斷的不捨與溫情。
楚河已渾然忘我。
這一刻,他便是霸王,眼前的少女便是虞姬。
他向她伸出手,似是想帶她一起走。可當她向他遞出手,欲將小手交予他時,他卻又變得決絕。那手像被千斤重物壓著一般,無奈而沉重地垂下。他搖著頭後退,張開嘴無聲地吶喊。他痛苦而又依戀地看著她,他不敢帶著她去衝擊那千軍萬馬,他不想看著她折於亂軍之中。縱然不捨,他也只能將她留下。
於是兩人的手,總是在即將觸碰的那一剎分開。無論有多不捨,無論有多斷腸,霸王,終是要與虞姬離別。
前奏音樂完了,該是唱出歌詞的時候了。楚河舉劍向天,放聲高歌:“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他且歌且舞,安裝在衣領上的無線麥克風將他蒼涼豪邁的歌聲傳遍了禮堂。
天魔功基本步法運轉如意,色空劍信手揮舞,灑出耀眼鋒芒。末路英雄拔劍問天下,誰堪稱蓋世英雄?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
這一刻,火神的後裔,重瞳的項王,回到了他的初戀時代。青草湖畔,綠柳依依。長劍如虹,美人如玉。
少女裙角飛揚,絲帶輕舞。明眸中透著嬌羞,宛如初戀的小女兒一般,與少年英雄稍一對視,便羞澀無比地移開視線。避開之後,卻又總忍不住去悄悄看他。向他投去視線時,卻發現他原來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轉眼間,初戀的回憶煙銷雲散。曾經意氣風發的霸王,如今已至末路窮途。
少女要與心愛的人別離。她肝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