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脆響，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著，搖的人心醉。

“姐你手藝太棒了！”倪群一口喝光半杯紅酒，眼巴巴的看著滿桌的好菜躍躍欲試：“光是看著都饞死我了，能開動嗎？”

“吃吧，多吃點。”殷虹一個人住，很少開伙，她的飯量又小，倒是空有一身好廚藝無處施展。

“這個紅燒肉，絕了……還有這個板栗燒雞，超好吃……咦？臭鱖魚！不是吧……”倪群一邊吃一邊嚷著，眼睛越睜越大，那種真情流露的驚喜讓殷虹頓覺忙活了大半天全值了，特滿足的感覺。

“吃到老家菜高興不？”殷虹笑，撐著下巴目光柔和的看著他。

倪群點頭跟搗蒜似的，無比陶醉：“好些年沒吃了，還是記憶裡我媽做給我吃的味道。”

“是嗎，太榮幸了。”殷虹幫他倒了半杯酒：“慢慢吃，不急。”

“姐你對我太好了，”倪群沒心沒肺的樣子：“我都幸福死了。”

“淨說胡話。”掩飾的端起酒杯擋住微熱的臉頰，殷虹嗔怪的看著他：“大過年的不許說不吉利的字眼。”

“啊，我忘了。”藍灰的襯衫柔和了他身上過於堅硬的氣質，看過去是分外乾淨清爽的樣子：“罰。對了，剛我遲了一分鐘，吃完飯我做俯臥撐一百個，願賭服輸。”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我的錶快了一分鐘。”殷虹沒好意思說自己故意調快時間的糗事，那太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惡作劇了。真不知道自己早上發什麼神經……

“對了，這兩千塊錢你先收起來。”殷虹把早就準備好的錢推給他：“再怎麼我也不能讓你付賬。”

“不要。”倪群倒是跟她如出一轍的倔，看都不看：“一塊兒吃飯怎麼能叫女人買單？何況……不說了。”

“何況什麼？”殷虹抓住他的小辮子：“何況還是我代你介紹女朋友吃的飯？”

眼看打不了馬虎眼，倪群也就直腸子的承認了：“姐，算了，你別幫我介紹了。”

“怎麼？對小戴不滿意？”心底有點不上臺面的竊喜，轉瞬即逝：“姐的公司裡還有別的女孩，漂亮年輕，總有合適的。”

倪群梗著脖子不吭氣，抓著酒杯的手緊了緊，一仰頭顧自幹了一杯酒。

“小倪你拿我當你姐就先把錢收起來。”殷虹有點不安，他的表現帶著某種暗示，某種她連想都不敢想的暗示：“或許小戴不太適合你，讓我想想——”

“姐。”倪群啪的放下杯子，眼中帶著置氣的成分。

“小倪。”心跳的快蹦出喉嚨口，殷虹搶了話：“你看你叫我姐，我也沒拿你當外人。幫弟弟介紹女朋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啊，何況咱不說誰有錢誰沒錢，姐姐請你吃頓飯，你用得著分這麼清嗎？”

“我說不過你。”倪群伸手去拿酒瓶：“我嘴笨，可是我有自己的原則。這錢我肯定不會要。”

“你呀，真是個孩子。”殷虹哭笑不得：“那下次你可不行跟我搶。”

“沒下次了。”倪群自己咕咚咚喝了一滿杯的酒，古銅的臉上微微染了赫色：“我有喜歡的人了，其他誰都不見。”

殷虹臉色都變了，強自鎮定的笑：“是嗎？都沒聽你說過，上次問你還沒有呢，是同事嗎？”

“殷虹。”倪群頭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斬釘截鐵有著讓人心驚肉跳的力度：“我這人藏不住話，也學不來那些彎彎繞。我喜歡的是你，沒什麼不能說的。”

表白來的太突然直接，殷虹一下子懵了。

所有商場上磨練出的說話技巧和方式此刻都清了零，她被系統重啟了。

“謝詠臻讓我注意方式方法，袁隊告訴我不能太直接，飯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可是我憋得慌！”倪群擰開頭不看她，像個賭氣的小傢伙：“我知道你拿我當小孩看，只因為年齡上你長了我幾歲。”

“別說了，倪群。”出口的聲音很虛弱，帶著病態的苦撐，哪怕那堅持已經脆弱的不堪一擊：“我們不合適。”

“我想知道你說的不合適指的是什麼。”她退，他就節節進逼，寸步不讓。

“你看我比你大六歲，那不是六個月，倪群你太沖動了——”

“我不在意這個。”

“我們的成長背景和經歷都完全不同，甚至世界觀都可能不一樣。”

“那只是可能，你連試都沒試過。”

“還有……我結過婚，丈夫去世了。”

“我知道。”

殷虹猛的抬起頭，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