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剛剛聽到了祁佑拉窗簾的聲音,這時聽到他讓出來,才敢把頭探出來一些:“我們怎麼辦?”
他看了眼門的方向:“出去。”
“可是好多人。”
“又不怕看。”
夏時不吭聲,也不動。
祁佑瞥了一眼低著頭不知道在顧慮什麼的人,“至於嗎?”
人還是不理他。
不理是吧。
照他的性格,都這樣了,肯定是轉身就走。
但是他這次非但沒走還問了句類似於妥協的話,“你想怎麼辦?”
“不知道。”
祁佑氣笑了,真是慣的了。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著我出去。”
“另一個呢?”
“一起出去。”
“這不是沒什麼區別。”
“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想要什麼區別?”他本身是帶著火的,所以說話的語氣依舊硬。
夏時又捏了下自己的衣襬,“你要不自己出去吧。”
“然後呢?”
“我就呆在這裡,等沒人了我再走。”
“行,”真就是一個勁的火上澆油。
為了不讓別的學生看到他倆認識,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了。
被捧慣了,更或者說被追捧慣了,所有人都是費勁心的想要和他扯上關係,結果現在來了個竭力和他撇清的。
而這個和他撇清的,他似乎又很在意。
這種落差感祁佑平衡不了,也不知道怎麼平衡。
他沉著臉,一聲不吭徑直往門口走。
夏時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張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門被拉開,外頭走廊的光灑了進來,只不過下一秒,門就關上了。
夏時分明看到了他握著門把的手攥的有多緊,但是他並沒有摔門,而是很正常的把門關上了。
看著突然從房間裡出來的人,圍在走廊的一群人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太冷了。
祁佑身上散發出的氣壓堪比冰塊。
漆黑的目光掃過,很大一部分人就都悻悻離開了。
短短十幾秒,聚在門口的人就如鳥獸散。
祁佑偏頭看了眼門,抬腳離開。
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夏時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像搞砸了。
可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就只能儘量去避免給他帶來麻煩。
她其實想過乾脆就不和他接觸了,可是不行啊,她還沒有搞清楚他為什麼突然消失,為什麼來這樣一個地方,為什麼不願意再碰音樂。
她覺得自己現在彆扭又矛盾。
分明是需要努力瞭解他,所以想盡辦法靠近他。但是真的靠近了,又要時刻保持距離,還不能讓人發現。
而且她心裡還總是會出現很多沒法理清的情緒。
某些瞬間,她模模糊糊意識到她跟祁佑的狀態其實是有點怪的。
但是那些時刻都很短,短到她還沒來得及去思考就已經消散了。
夏時鬱悶地趴到了桌子上。
這些問題對於十六歲時的她來說,真的很難搞懂。
諾大一個教室,位置上坐的只有女孩一個人,窗簾並不是特別遮光,房間是那種昏沉沉的黃,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縫隙中還有光灑進來。
灑進來的那一縷陽光剛好落在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邊。
夏時伸手想去碰眼前的那一縷光,但是手真的靠近了,光就從指縫裡溜走了。
她看著那抹觸碰不到的光,怔了一瞬,好像想明白了。
光從不吝嗇鋒芒,但光始終是光。抓不到,碰不著才是它們的特性。
她能做的也是遵循它們的特性。
夏時仰頭看著光灑進來的方向。
其實能感受到光就已經很好了,不非要完全的擁有。
天漸漸變黑,最後一縷霞光也藏匿在了雲層裡,祁佑看著前排空著的位置,有點躁地抓了下頭髮,起身往外走。
夏時想清楚之後就想著待到快上課的時候再走,可是房間裡太安靜了,她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祁佑推開門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的人,心裡憑生出一股子不安,想起了她之前說的那句,“怕黑。”
眼底閃過自己都未曾發現